不過這汽水,應當不是火車站里賣的?
就算是賣的,怕是都死貴。
許薇意猜的不錯,這汽水不是車站賣的,是車站里人員自用的,為了買這幾瓶冰汽水,他可是花了不少錢。
不過,只要能讓她舒服一點,就是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有了冰汽水的加持,許薇意好受了不少。
最關鍵的還是來接他們的“筋斗云”突突突的來了。
“讓葛大夫久等了,俺一路擰緊油門,緊趕慢趕的,還是來遲了。”
拖拉機上,一個曬的黢黑,滿臉皴皮,頭頂一塊包布,一笑一口大白牙的男人揮舞著瘦的跟麻稈一樣的胳膊。
葛老爺子笑得一臉懷念,“米貴兒,是你來接我們?這才多長時間沒見,你都當上拖拉機手了。”
猴山村的拖拉機也不是誰都能開的,他回城之前猴山村的拖拉機手還不是米貴兒。
米貴兒一聽葛老爺子的打趣,黝黑的臉上笑容更盛,一邊撓著后腦勺一邊說道:“嗨呀,老支書看得起俺!剛換上任才兩月,老張頭手把手教的,車開得還不大熟,讓葛大夫見笑了。”
他麻利地從拖拉機上跳下來,伸手就去拎葛老爺子腳邊的行李包,力氣看起來大得很。“俺就說嘛,遠遠瞧著人影就像您!村里知道您老要回來,都高興著呢,大家伙都等著!”
他手腳利落地把葛老爺子的行李甩上拖拉機后斗,緊接著就看向陸沉舟和許薇意,咧嘴一笑道:“這就是城里來的客人吧?這位小哥和這位……同志?”他打量著穿著明顯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許薇意,一時有些不知如何稱呼這漂亮的不像話的姑娘。
陸沉舟沉穩地點點頭,拎起許薇意的行李自己放到車上:“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應該的!”米貴兒轉頭又看向葛宗逸,他是認識的,知道這是葛大夫的兒子,之前葛大夫回城的時候就是他來接的。
“葛兄弟,俺來幫你把行李放上去。”說著就輕松麻利地把行李也甩上去。
拖拉機后斗揚起的塵土還沒完全落下,許薇意看著那簡陋的車斗,里面已經鋪了一層黃撲撲的灰,再看看米貴兒沾滿機油和塵土的手,以及那一路顛簸過來留下的印跡,下意識地抿了抿嘴。
葛老爺子倒是非常習慣,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扶著車斗邊緣就往上爬,動作居然挺利索。
陸沉舟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許薇意,低聲說:“忍一下,很快就能到。”說完,他也輕松地爬了上去,站穩后,轉身朝許薇意伸出了手。
許薇意看著眼前沾著灰但指節分明的手掌,猶豫了半秒,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陸沉舟微微一用力,她借力踩上踏板,有些狼狽地也爬進了后斗。
拖拉機斗的粗糙鐵皮硌著她的腿,揚起的灰塵讓她想打噴嚏,但她還是找了個相對平整點的地方坐了下來,緊緊抓住了車斗的側邊欄——這地方比破火車站的黃土更讓她無所適從。
葛宗逸也很久沒爬過拖拉機了,看著還站著邊緣的陸沉舟:“小陸,拉我一把。”
陸沉舟伸出手,沉默的拉他上來。
米貴兒最后爬進駕駛位,回頭大聲招呼:“都坐穩咯!俺發動了!”
他擰緊鑰匙門,深吸一口氣,猛地壓下啟動桿。
“哐啷啷——轟!轟!突突突突突!!!”
震耳欲聾的柴油機轟鳴聲猝然響起,一股濃濃的黑煙從排氣管噴涌而出,整個拖拉機像一頭被驚醒的鋼鐵野獸般劇烈抖動起來!
許薇意猝不及防,被這劇烈的震動顛得差點咬到舌頭,身體猛地前傾,陸沉舟眼疾手快地伸手在她后背扶了一把,她才沒撞到前面的車斗鐵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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