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春桃在心中重重暗嘆了一聲。
姜遇棠跪在墓地前,掉著眼淚沉默燒著紙錢,黃紙在烈焰中蜷曲,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變黑屑末,隨著風在空中飛起,像是黑色的蝴蝶在空中打著旋,滿是草木灰的氣息。
這個世上最后唯一疼愛自己的人,也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
姜遇棠不知在此地待了多久,墓前最后一點火星也就此熄滅在了灰燼當中。
春桃小心提醒說,“郡主,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聽到這話,姜遇棠這才從混沌的意識中,拉回了些許神智來,對著謝老太君磕了三個響頭,上了香后轉身渾渾噩噩的走人。
可能是跪的時間太久,雙膝麻木酸痛不已,變得都有些不再像是自個兒的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在走出墓地之時,姜遇棠的身子踉蹌了下,下一瞬,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給穩穩的攙扶住了。
她頓了一下,扭頭就看到了北冥璟。
不知何時,他也來到了此地,垂目問道,“腿痛不痛?”
姜遇棠忍著難過,紅著眼圈搖了搖頭。
北冥璟看著,不禁想到了姜家祖父故去的那年,這丫頭也是這個樣子,不禁心疼了起來。
就像是少年時期那般,背起了姜遇棠下起了山路。
二人就這樣走著,其他人自覺隔著一段路跟在了后面。
感受到了后頸上的濕濡,北冥璟背著她,低聲說。
“不哭了,再哭就要傷到眼睛了,逝者已逝,往后的路還長著呢,帶著她的期盼活下去,才是最好的念想。”
北冥璟在這兒,姜遇棠不知道怎的,心內那些情緒,止不住的涌現了上來。
她哽咽著說道,“師兄,你說我是不是不該為了避著那人,連謝老太君都疏遠了,以至于連這最后一面都沒有見上。”
且姜遇棠還覺得,謝府那邊昨兒個晚上應該是來請過她的,但自己……
“分開之后,保持距離沒有問題,且你不是一直在幫著謝老太君做治療,該做的都做到了,別把什么過錯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北冥璟蹙了下眉頭,邊走邊說。
“這樣,你要是心里面內疚的緊,那朕破格追封謝老太君,給她一品誥命夫人的哀榮,日后你要是想她了,師兄便陪著你來此地探望,不管天上地下,歲月長短,師兄都還在呢。”
姜遇棠一頓,有種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覺,抱緊了背著自己人的脖子,吸了吸酸澀的鼻子。
沉默了片刻,她問道,“這會不會對師兄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其實說到底,謝老太君的事與北冥璟無關。
且這還屬于她上一段感情中遺留下來的問題。
北冥璟回道,“既然決定要和你走下去,那定然要將這些因素提前考慮好,要是因為這些不高興,那未免就太矛盾和幼稚了。”
他不介意姜遇棠的過去,但她的未來,只能有他。
和北冥璟這樣說了會話,那龍涎香氣息在這刻變得格外的可靠和安心,就好像是有他在,就算是天真塌了下來,也會有人頂著。
北冥璟的背寬闊而又溫暖,和小時候一樣,背著她腳步平穩,走下了這條寂涼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