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和靜默站了片刻,轉身出了雅間。
珍寶閣二樓的走廊冗長,窗戶微敞著,是雨后的清新,底下是枕河街亮起了燈火的夜景,俯看如夢似幻。
姜遇棠雙手撐在了窗沿邊,望著外頭透氣。
謝翊和過來,和她并肩而站,也望著外頭,淡聲道,“祖母睡著了,就讓她今夜留在這里吧,明日晨起我帶人過來接。”
“嗯。”
姜遇棠應了聲。
而后,又是一陣死寂。
她沉吟了會,說道,“祖母的身子問題很大,血行遲緩,淤血內阻,有可能會重新中風,威脅到性命。這幾日,我會抽時間,寫出治療的針法和藥方,你讓你那邊的大夫照著做吧。”
幫謝老太君治療,勢必會與謝翊和又多些亂七八糟的聯系,但她還是不想老人出事,便想到了這一法子。
仁至義盡。
謝翊和嗯了一聲,望著樓下沉聲說。
“她上了年紀,剩的日子不多,心中看重你要比我更多一點,總是擔憂你過的好不好,要是有空,就來松聲路來看看她吧,那里只有著一戶府邸。”
姜遇棠聞,眉頭微擰了下。
什么意思?
他這不會直接是將謝老太君給趕出國公府,扔到別處不管了吧。
想到這兒,她不由側目。
謝翊和的側臉精致絕倫,似有察覺般望來,街上闌珊燈火綻放在他的狹眸,語氣漫不經心地說。
“是我的新府,從祖母頭回出事起就開始修建了,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打算帶著她老人家另出去住。”
謝老太君頭回出事,那就是謝翊和提出和離,拆建夢園,姜遇棠搬到集福堂起,就開始動工了……
四目相對,姜遇棠隱約明了什么,未發表多余的意見。
謝翊和又道,“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下過雨,夜里涼,你也別在這兒待太久了。”
說完,便轉身下了樓梯。
姜遇棠站在二樓,看著謝翊和出了珍寶閣,楚歌等人迎上,縱馬離開了這條長街。
她又待了一會兒,這才回去歇了。
隔日,謝老太君在珍寶閣,同姜遇棠用了早膳,又絮絮叨叨交代許多,讓她多保重自己。
最后被謝翊和抱到輪椅上,依依不舍分別離去。
姜遇棠的郡主府,也差不多完工,訂制的家具也好了,便去了一趟朱雀街忙活,差使安置在了其中。
同時,她打算抽個時間回鎮遠侯府,將自己的行李家當全都搬過來。
而云母,在得知了云淺淺出事的消息后,心中總是有所不安,便去了鎮遠侯府的紫蘭苑探望。
云淺淺待在主屋,閉門不出,臉色憔悴,整個人瘦了好一圈,容色都枯萎了幾分。
“鎮遠侯他們不是幫你封鎖住了這一消息,謝大都督直到現下都還不知情嗎。”
云母看到,無比心疼。
她勸道,“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要往前看,你該振作起來,而不是一味的傷懷,還將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不是去叫他們懷疑嗎?”
云淺淺知道云母說得是對的,可是這陰霾,豈是這么容易走出來的。
她坐在桌前,雙手撐著額頭,沒有回話。
云母默了默,抱住了云淺淺,柔聲安慰了起來。
畢竟云淺淺是她早逝的弟弟,唯一,也是最后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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