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唯一一個不便于行的攝政王。
宋今瑤粗略捋了一下前世的朝堂變動,不由得暗暗心驚,若是現在太子就有了謀反篡位的想法,那么-----
前世皇帝的突發惡疾駕崩,就有點不經考究了。
說不準是------
時間一點點流逝。
宋今瑤垂著眸子想事情。
完全沒留意到,在她沒看到的角度里,裴驚蟄看著她的視線,炙熱又克制。
欸,穗穗,你還沒想起我嗎?
裴驚蟄心里又無端涌起一股失落。
記憶被拉回二十多年前一個午后。
那是一個暴雨傾盆的天氣,他被一群世家公子欺辱,忽地遠處傳來一聲嬌喝:“你們在做什么?快住手!”
緊跟著,就見一紅衣少女手持長鞭沖了出來,將他護在身后。
那群世家公子一看就是知道少女的身份,嚇得慌忙逃竄。
少女的笑容張揚又明媚,在他眼中卻有如天仙下凡,周身都帶著金光。
“喂,小弟弟,還起得來嗎?”
少女詢問著他,喚他小弟弟,其實他不見得比少女年歲小,只是因為他長期營養不良,面黃肌瘦,顯得小而已。
“你叫什么?”
“裴,裴驚蟄------”
“驚蟄?是二十四節氣里那個驚蟄嗎?”
“嗯。”
“我叫穗穗!春雷驚百蟲,萬物復蘇。驚蟄過,暖和和,麥子拔節穗兒多。你是驚蟄,我是穗穗,合起來就是‘驚蟄催穗’,算是你我有緣,這個給你。”
說著,少女遞給他一方手帕,和一塊玉佩:“我見你身上有傷,但我沒辦法帶你回府醫治,身上也未帶銀子,帕子你包扎下傷口,玉佩你拿去當了吧,去找醫館看看傷。”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再后來,再見的時候,就是他們全家被流放的時候了。
那時候少女似乎是在城外為家父出征送行,她遠遠地瞧見他,跑了過來。
“你?你怎么這樣了?”
他當時沒說話,他渾身臟污,又是罪臣之子的身份,站在明媚少女面前,又是自卑,又是難堪。
卻沒想到少女一點也不在乎,搜遍了全身,往他手里塞了一個袋銀子。
“拿著,藏好,路上打點官爺,或許能過得好些,別灰心,事在人為,總有一天你會再度回京的,那時候必定是揚眉吐氣之日,再無人敢欺辱于你。”
“穗穗------”他喉頭哽咽,攥緊了手中的銀袋,指節發白:“我叫驚蟄,別忘了我。”
“若,若是,有朝一日,我,我能重新有一個配得上你的身份,你,你可愿嫁我?”
“好哇,那我等你哦------”說著,少女跑遠了。
他知道,當時對方并沒將這句承諾當回事,可是他------卻認了真。
回憶到這,裴驚蟄心里升起一股幽怨,兩年后,他拼殺一路回了京,少女卻定了親事------
后期更是------
欸!
兩次,他都來晚了。
這是他多年來藏在心里的秘密。
正思緒紛亂之時,忽地耳邊傳來宋今瑤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裴大人?兩年前安平一帶的剿匪,可是當今太子負責的?”
裴驚蟄急忙收斂心神,他略顯慌亂地理了理衣襟,很快恢復如常,點頭:“沒錯。”
當年就是因為太子剿匪有功。
才被封為太子,那時候,現在的太子還只是個皇子。
聞,宋今瑤眸子一亮,那就對了。
“那可是?當年剿匪并沒有收編,太子上報的時候,是不是說的全部殲滅?”
聽到這里,裴驚蟄似乎也猜到了宋今瑤想說什么,他霍然起身,之前的陰霾盡掃:“你是說?當年太子剿匪上報的死亡人數有假?”
“亦或是說,當年那些匪患,太子并沒有殲滅,而是私下里收編了,組成了私兵?”
宋今瑤點頭:“畢竟組建私兵,太子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大批招攬,而且大部分老百姓也都有戶籍,一下子消失那么多人,官府不可能沒有察覺。況且,私下里偷偷招兵,要組建一支能消耗那么多兵器的隊伍,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太子若是心急,是等不了的。”
“唯有各處的匪窩,才能一下子組織起來龐大規模的私兵,更是不會被朝廷察覺,以土匪為基礎,再隱秘招兵,就穩妥多了,也會更快見成效。”
“這也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事實是不是真如此,還需裴大人細細調查一番才知。”
“若真如此,那么養私兵的地方,極有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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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窩!”
“土匪老巢?”
二人瞪著眼睛,異口同聲道。
聲落,裴驚蟄眸中閃著光亮,深深地看著宋今瑤,一時間竟是忘形地移不開視線。
他克制了再克制,才艱難地偏開頭去,恢復一慣的冷峻。
私兵養在當年太子------剿滅的那些匪患的,老巢!
太子,好謀算!
此時,宋今瑤的心情也有些激動,她若是能幫著裴驚蟄揪出太子的罪證,相當于也是幫到了外祖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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