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不到的工夫，掉下來的東西就已經落了地。

任放被道長們再度往后推了一下，只聽見一聲陶瓷碎裂的脆響，他踉蹌兩下，再抬起頭時，就看見先前暗紅色血跡所在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團碎土。

碎土的周圍就是飛濺開的碎瓷片，顯然掉到地面上之前，這東西本來應該是裝在花盆里的。

道長們看著地上突然出現的墜落物，臉色難看得嚇人。

正要厲聲呵斥暗中作祟的鬼怪，身側的紀一便率先勃然大怒，扯過韓敏才手上剩余的符紙，直接朝空中用力拋去：“哪里來的孤魂野鬼，竟然敢傷我徒弟！速速滾出來受死！”

她臉色黑沉，一手抓著江行逸的手腕，一邊對著半空叫罵，明顯是被氣得狠了。

任放愣愣的看著她的動作，總覺得眼前的紀一跟自己記憶中那個總是恬靜溫柔的白月光有點對不上號，不過很快這個念頭就被另外一個想法取代了——

不是，原來這些符咒可以隨便扔的嗎？

韓敏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前試圖阻攔：“紀道友，息怒，息怒啊！這是我的符紙……”

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畫的呀！

他做法事的時候，都只舍得用徒弟們畫的符紙，這些是他留著壓箱底用的！嗚嗚……

一旁的道長們也是一陣無語。

每個道觀的符紙畫法雖然都有細微的不同，但使用方法上都差不多，都需要配合相應的咒語來使用的，哪有這么亂撒的？

這不純純是在浪費東西嗎！

道長們剛要上前制止，卻聽見黑暗中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啊！好痛！”

“誰在打我？”

道長們：“……”

任放還在一頭霧水，跟孟小叔一起經歷過前些天鬧鬼事件的李信瑞卻聽見了冥冥之中的聲音，臉色頓時一變：“是鬼！真的有鬼！！哇啊啊啊啊！”

道長們紛紛反應過來，抓起法器的同時，各自往太陽穴上貼了兩張開眼符。

定睛朝前一看，卻不由得臉色大變。

只見眼前爛尾樓的大廳里，密密麻麻聚集了一堆奇形怪狀的鬼魂，打眼一掃，幾乎有上百只了，各自身上都帶著濃厚的怨氣。

他們先前分明仔細探查過這附近的環境，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些怨氣深厚的魂靈！

更令道長們感覺棘手的是，這些鬼魂竟然都不是人形的，而是一只又一只貓狗鼠兔之類的小動物。

——就像先前紀一收服白狐貍時，遇到的糾結情況一樣，動物死后形成的鬼魂跟人類的鬼魂還是有一些不同的，處理方式上更是天差地別，首先就要判斷動物死前到底有沒有開過靈智。

如果死前成了精的話，就要牽扯到妖精管理局那邊的流程了。

就算沒有成精，動物本身的道德感就比較低，用人類制定的標準來衡量它們的行為，也一直都是有爭議的一件事。

光是今天來的這幾位道長中間，就分為激進派和保守派。

激進派認為眾生平等，這些動物既然已經死了，那就都歸地府管轄，他們作為人間的秩序守護者，自然是要將有可能影響到陽間秩序的一切危機都抹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