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權踏上了前往江州的“請罪”之路,心情比西川的秋雨還要陰冷。
與此同時,郭獨射的西征大軍并未因前方的捷報而有片刻停歇。
周瑜統率的水師主力抵達江州,與張遼的先鋒艦隊勝利會師,龐大的艦隊將江面擠得水泄不通。
長江兩岸,太史慈與徐晃的兩萬步卒,正沿著崎嶇的江岸線,向西川腹地高速挺進。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掃清沿途所有據點,確保水路大動脈和補給線的絕對通暢。
太史慈所部,萬人左翼軍,沿江北岸一路向西。
他接到的第一個死命令,是攻下臨江關。
此關扼守巴郡與巴西郡的交界,地勢險峻,是通往益州北部重鎮巴西郡的咽喉。
守將李嚴,劉璋的妻弟,吳懿的副將。
郭獨射給太史慈的簡報上,對此人有專門標注。
“李嚴,字正方。心高氣傲,頗具才干,非愚忠之輩。可降,不降則速決,不必留情。”
太史慈捏著那份薄薄的簡報,已經了然于胸。
大軍兵臨關下。
臨江關上旗幟林立,守備森嚴,遠非墊江那樣的太平城池可比。
太史慈并未急于攻城,他下令安營扎寨,隨即派出一名使者,遞上勸降信。
信中內容直白粗暴。
你家主公劉璋都已開門揖盜,你一個小小守將,何必螳臂當車?
速速開城,郭司徒愛才,高官厚祿唾手可得。
頑抗到底,墊江的泠苞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使者很快返回,那封信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關上的李嚴還捎來一句話。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李嚴非英雄,卻也知忠義二字如何書寫。想讓我降,休想!有本事,便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辭慷慨激昂,透著一股決絕。
“有點骨氣。”
太史慈聽完回報,臉上卻不見怒意,反而哂笑。
“不過,叫得越響,心里越虛。”
他太清楚這類人了。
真正想死戰的,如泠苞,根本懶得廢話,見面就是一輪箭雨。
這個李嚴,又退信,又捎話,不過是想擺出寧死不屈的姿態,抬高自己的價碼罷了。
待價而沽。
“既然他想看本事,那就讓他看個夠!”
太史慈召集副將,手指在地圖上重重一點。
“明日拂曉,你率三千人正面佯攻,聲勢務必鬧大!”
“你率兩千人,從左側山道迂回騷擾!記住,你們只管吸引關上所有人的目光,不必計較傷亡!”
一名副將忍不住問:“那將軍您呢?”
太史慈的視線落在地圖上,臨江關后方一處被標記為絕壁的區域。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獵人般的自信。
“我率五百精銳,從這里上去。”
“什么?!”
幾名副將齊齊失聲。
“將軍,萬萬不可!那里是絕壁,根本沒有路!即便僥幸爬上去,區區五百人,如何破關?”
“誰說沒路?”
太史慈笑了。
“這世上本沒有路,我們的腳,就是路。至于五百人……”
他眼中光芒一閃,那是神射手獨有的銳利。
“有時候,五百人,足夠了。”
次日,天色未明。
江東軍營地內,戰鼓與吶喊聲已然撕裂了黎明的寂靜。
數千士卒扛著云梯,推著沖車,向臨江關發起了猛攻。
關上的李嚴早有準備,立刻下令迎敵。
滾石、擂木、金汁潑灑而下。
江東軍的“佯攻”部隊也毫不含糊,弓箭與投石車猛烈還擊。
一時間,整個臨江關前線殺聲鼎沸,戰況激烈異常。
李嚴親臨城樓指揮,看著江東軍一次次被擊退,心中大石稍落。
江東軍,似乎也不過如此。
守住此關,并非難事。
他并不知道,當他全部心神都聚焦于正面戰場時,一場真正致命的突襲,正在他看不見的背后無聲上演。
臨江關后方,懸崖之下。
太史慈一身便于攀爬的勁裝,背負長弓與一壺特制火箭。
他仰頭望著那近乎垂直的光滑峭壁,崖頂隱沒在晨霧之中。
“將軍,這……真能上去?”一名親兵的聲音帶著顫抖。
“能。”
太史慈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他-->>從懷中取出一捆特制工具——飛虎爪。
帶著倒鉤的鐵爪,連接著堅韌的繩索,這正是郭獨射的設計。
太史慈掂了掂分量,手臂肌肉賁張,猛地向上一甩!
飛虎爪帶著風嘯,飛出數十米高,精準地卡入一道崖壁縫隙。
他用力猛拽,繩索繃得筆直,確認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