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坡的云杉長得格外密,樹干幾乎挨在一起,陽光只能透過縫隙灑下點點金斑。趙曉燕的腳印在這里變得清晰起來,還多了串更深的鞋印,鞋跟處有個獨特的缺口:是王坤的軍靴,那天在倉庫被玄冰玉狐咬的。
“他們離得很近。”王小二壓低聲音,步槍的保險栓輕輕撥開,發出聲細微的咔嗒,“曉燕在故意放慢速度,給我們留記號。”
前方的雪地上,突然出現串雜亂的血跡,紅得發黑,在白雪映襯下格外刺眼。趙衛東蹲下去用手指蘸了點,放在鼻尖聞了聞:“是守衛的血,被刀捅的。”他突然罵了句,“王坤這狗東西,居然殺自己人。”
血跡延伸到處斷崖邊就消失了。王小二趴在崖邊往下看,兩丈深的崖底是片密得像綠毯子的云杉林,樹冠被積雪壓得彎彎的,像無數把撐開的白傘。
“有帳篷。”蘇晴舉著望遠鏡,鏡片反射著寒光,“在第三棵樹那里,煙筒還冒著煙。”
趙衛東把繩索系在棵合抱粗的云杉上,繩結打得又快又穩,是林場老把式教的“死不了結”。“我先下去。”他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粗糲的掌心帶著凍瘡的溫度,“你們聽我信號再動。”
繩索摩擦著樹干的聲音在寂靜的林間格外清晰。王小二攥著槍,視線掃過崖邊的積雪,發現一塊被踩碎的鏡片,是趙曉燕的近視鏡碎片,邊緣還沾著根睫毛。
“她肯定看到我們了。”蘇晴輕聲說,指尖捏著那根睫毛,細得像根銀絲,“故意把鏡子打碎留記號。”
玄冰玉狐突然對著崖下低吼,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王小二探頭望去,趙衛東已經落地,正貓著腰往帳篷摸去。帳篷的帆布被風吹得鼓起,露出道縫隙,里面隱約傳來趙曉燕的嗚咽。
“動手!”王小二低喝一聲,拽著繩索滑了下去。落地時雪沫濺了滿臉,他抹了把臉,舉槍對準帳篷門口。
趙衛東已經掀開了帳篷簾,斧頭舉在半空。王小二看到趙曉燕被綁在折疊椅上,嘴上的膠帶沾著淚痕,她看到眾人時,眼睛突然亮了,像落滿星星的夜空。
“別動!”王坤的聲音從帳篷陰影里傳來,他手里的槍指著趙曉燕的太陽穴,另只手舉著個金屬盒子,盒蓋打開著,里面的綠光映得他臉像塊發霉的臘肉,“再走一步,這丫頭就腦袋開花。”
玄冰玉狐突然對著王坤噴出寒氣,凍住了他握槍的手腕。趙衛東趁機撲過去,斧頭劈在金屬盒上,發出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綠光突然暴漲,帳篷里傳來陣令人牙酸的嘶吼,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這是用還魂玉母株培育的新品種。”王坤的笑聲在綠光里扭曲變形,“本來想留著對付秦峰,現在看來,先送你們上路更合適。”
趙曉燕突然用腳尖踹向王坤的膝蓋,雖然被綁著,力道卻不小。王坤踉蹌著后退,金屬盒摔在地上,綠光像水一樣漫開來,籠罩了整個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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