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連說不敢。
太皇太后怒容滿面,“我看李公敢的很。”
她揮手,“你們滾吧!求哀家也沒用,明熙縣主既然已經知道了是你們李家動的手,她今日吃了這么大的虧,必不會善罷甘休。”
“求太皇太后,李家與陛下和太皇太后是站在一起的,一旦李家出事兒,對陛下與您,也是折損。”
太皇太后冷笑,“你們不必威脅哀家,在哀家看來,目前明熙縣主,比你們李家更頂用。你們隴西李氏是好的很,得了重利不夠,還明明在陛下賜婚后,拉著巨鹿魏氏弄一樁婚約來糊弄哀家,想將李安玉要回去,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既要又要。李公不是能耐嗎?那這件事情,就你們李家自己解決吧!解決不了,你們就去求明熙縣主,哀家斷然不會為你們做主。”
李茂已經被潑了一盆冷水,如今心頭更是發涼,“太皇太后,您息怒,想想您在我隴西李氏身上砸的重利,難道就這么功虧一簣嗎?明熙縣主殺了臣府中一個去縣主府打探消息的護衛,扔回了臣等的府里,又給臣傳話,讓臣等著,擺明了不會輕饒臣等。”
他哀求,“以明熙縣主這般脾性,若是發起瘋來,不管不顧。那么,您在對我隴西李氏身上下的注,豈不是會被明熙縣主攪沒?太皇太后,您仔細想想,為大局著想,不劃算啊。”
太皇太后幾乎氣笑,“李茂,哀家看讓你做使臣才對。你這份顛倒黑白,狡理詭辯的口舌,用在哀家身上,才是浪費了。若為大局著想,李公為何行事前不想想?哀家對你們隴西李氏,還不夠厚待嗎?一個李安玉,他是長得好又有才,但他值得哀家拿那么大的重利相換?哀家之所以換,一是為著陛下身邊,有真才實學之人,輔助陛下,開智明心;二是為你隴西李氏,抬舉你們,效忠陛下和哀家,維護大魏的江山社稷。”
她厲聲問:“可是李公怎么回報哀家的?你們隴西李氏在京這些人,又是怎么做的?一個個的鉆進利益的死胡同里,刻薄寡情,連自家血脈相連的子孫都拉攏不住。只看重利益,沒半分親情,哀家都為你們可笑。”
李茂叩首,“求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著李茂身上血水一片,狼狽至極的模樣,“哀家已經說了,求哀家沒用。”
她吩咐萬良,“將他們給哀家扔出宮外去!”
萬良應是,立即揮手讓大內侍衛進來,將李茂和李賀拖著帶了出去。
書房很快安靜下來。
太皇太后一屁股坐下,即便將人扔出去,依舊心氣不順。
元宏沒想到,城外刺殺一案,是李公的手筆,怪不得禁軍與宿衛傷亡慘重。他看著太皇太后,猜測她的想法,難道她真的如她所說,不管隴西李氏?
皇帝直覺不可能。
皇祖母下了血本在隴西李氏,難道會這么輕易放棄?別看放棄一個李安玉輕易,總歸是羅帳之內,李安玉這個人,皇祖母還是繼續用的,也不算太虧。但隴西李氏不同,一旦她放棄,便等同于放棄了她前面為拉攏隴西李氏制衡朝局所做的一切。
白籌謀兩年,白干一場的話,任誰都不樂意。
太皇太后緩了片刻,問元宏,“宏兒,你怎么看這件事兒?”
“皇祖母不如問問縣主?畢竟,縣主吃了這么大的虧,不能聽李家人一面之詞,便行包庇之舉,從輕發落,縣主怕是不干。”元宏斟酌道。
太皇太后點頭,“昨兒一封奏疏,她都發了那么大的脾氣,氣勢嚇人的很,連哀家都被她鎮住了。今日又出了這么大手筆刺殺的事兒,她肯定不干,此時怕是早已開始想法子對付李公了。”
她頭疼,“李公真是在隴西待久了,閉目塞聽,不了解虞花凌這姑娘。這一把劍,鋒利至極。他竟派人殺她,殺了也就罷了,哀家也不說什么了,那是他隴西李氏的本事。但如今不止沒殺了,連重傷都不曾,只個輕傷,她依舊活蹦亂跳,腦子好用,手也能揮得起劍,怎么可能不立馬找李家的麻煩?”
又道:“他們來求哀家有什么用?哀家連個給他們拖延的時間,都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