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太皇太后也琢磨著,柳源疏在朝堂上發瘋的事兒,怕是與虞花凌脫不開關系。
畢竟,柳源疏參奏后,第一個附和的人是她。
她將虞花凌叫到身邊來問:“縣主,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虞花凌問:“你指的是柳仆射在早朝上參奏的那幾本嗎?”
太皇太后點頭。
“就不能是他反應了過來,覺得被您與郭司空、鄭中書、崔尚書聯手愚弄了,今兒才沒忍住對您等發難了?”虞花凌反問。
太皇太后搖頭,“以哀家對柳源疏的了解,他沒這么快反應過來,必是你做了什么。”
虞花凌承認,“是臣今日早朝之前,在殿外遇到了特意等著臣找茬的柳仆射,怕柳仆射今日早朝繼續盯著臣死磕到底,提點了他幾句。”
“好一招禍水東引。”太皇太后嗔她一眼,“你這樣一來,也將哀家拖下水了。你可知道,五營校尉,乃哀家的娘家人。”
“臣知道啊,但五營校尉頂多算是失察之罪,可大可小,刺殺臣的人,又不是長樂馮氏,您與崔尚書背后的清河崔氏一樣,無需擔心,清河崔家的巡城司使能保住,長樂馮氏的五營校尉自然也能保住。”虞花凌分析利弊,“臣對柳仆射雖然了解不多,但觀他其人,便知道,若是他盯死了一個人,便會像一條瘋狗一樣,咬住不撒嘴,臣可不想連成立監察司的第一步都沒邁出,就跟他斗個死活。斗倒了他,最歡喜的可不一定是臣,得利的也不一定是臣。臣與您站在一條線上,臣不是最得利,當然太皇太后您也不是。”
太皇太后明白她的意思,“哀家也清楚亂中取利的道理。但先皇暴斃不過半年多,張求一黨的事情,至今還沒收尾,若朝局一亂再亂,世家大亂斗起來,哀家怕壞了大魏江山的根基,社稷不保啊。”
“您憂心的的確有道理,所以臣才不能讓柳家這么快倒下。本就倒了一個張家了,再緊接著倒一個柳家,那么在京的郭家、鄭家、清河崔家、還有太原王家,豈不是要將柳家的勢力瓜分殆盡,分而食之,繼續做大?”虞花凌搖頭,“這樣更不妥。”
“如何不妥?哀家早就看柳源疏不順眼了。這就是一條瘋狗,這些年,她沒少因為王睿,盯著哀家咬。”太皇太后實在頭疼,“處處看哀家不順眼,時時找哀家的麻煩。若河東柳氏倒下去,哀家樂見其成。”
虞花凌提醒她,“但您別忘了,已經倒了一個張家了,若是柳家再跟著倒下,那么下一個是誰?必定是勢弱的王家,王侍中可是您一手提拔上來的,若是他也倒下,剪掉的豈不是您的羽翼?”
太皇太后神色一頓,“王睿不會那么弱。”
“柳家更不弱。”虞花凌指出弊端,“群起而攻之,沒有一個世家能夠承受得住,柳家不例外,王家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太皇太后嘆氣,“照你這樣說,不能動柳家了?”
“能動,但不是這時候動。”虞花凌搖頭,“臣的監察司成立起來后,就可以動。”
“說的輕巧,錯過了這個時機,監察司不知何時才能成立起來。”太皇太后看著她,“你可有把握?”
“臣若說沒有,豈不是枉費了您在臣身上耗費的力氣?”虞花凌反問。
太皇太后失笑,“的確,也罷,聽你的吧!”
她收起笑容,“但不許再做對哀家不利之事。”
“這個臣不能保證。”虞花凌否決,“太皇太后,距離陛下親政,還遠的很,您應該知道一時得失不算什么的道理。朝堂博弈,難免有輸有贏,有損人也有不利己的時候。臣只能向您保證,臣當初答應您的大方向不會變。”
太皇太后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