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郭遠駁斥。
柳源疏更是暴跳如雷,“虞花凌,本官看你是瘋了,異想天開。”
崔奇也怒,“縣主所,簡直是在開天大的玩笑,斷無可能。”
鄭義臉色難看,“朝廷律法制度,乃歷朝歷代所設,縣主竟然妄想更改祖宗法治綱常,大不慚,著實不知所謂。”
……
所有官員,幾乎都不約而同抨擊,一個個辭激烈,對準虞花凌,似乎要用吐沫星子噴死她。
李安玉出列,聲音清冽,“大魏朝綱制度,法治典律,雖延續前朝體系,但也并非按部就班,建朝時,便有針對性設官立爵,酌情修改完善律令制度,得以延用。太武皇帝時,更是曾兩次更改律令,執行此則之人,初為崔浩,彼時官居司徒,崔尚書的祖父,想必清河崔氏應該還記得此事,當時刪除煩苛,從輕從簡。后令太子少傅游雅、中書侍郎胡方回改定律制。大魏若想興盛安平,豈能一直固步自封?太武皇帝有此遠見,才有了二十幾年的大魏太平,朝廷律法,令行效功,如今二十幾年過去,先皇暴斃,陛下登基,國號已改,如今的律法綱常已不能規束運轉如今的朝綱安平,如何不能改制?諸位大人年過半百,二十幾年前,想必經歷過一回?如今怎么就記性不好,都忘了當年的太武改定律令?莫不是真如縣主所說,不止老眼昏花,還老心昏聵了。”
“你……”柳源疏沖到李安玉面前,“好你個黃口小兒,如今太和元年,怎可與正平元年相比?當時太武皇帝年富力強,能力出眾,但如今的陛下呢?不過年幼,如今的太皇太后,亦是一介婦人,如今的朝綱,豈能與當時相提并論?任由你們在這里大放厥詞,說改制就改制?”
“看來柳仆射記得清楚,曾有過改制。縱觀歷史,山河浩蕩。我大魏從建國至今,因制度逐步完善,國富力強,兵強馬壯,才日漸興盛,周邊小國,不敢來犯,南方大齊,亦歲歲納貢。但先皇暴斃,朝綱動蕩至今,御史監察百官,卻通敵賣國,如今御史臺形同空設,三省亦混亂一片,各營各戰,如此當局下,京中治安不穩,陛下豈能安枕?建立監察司,維護京中治安,勢在必行,不違祖制。”
柳源疏暴跳,“一派胡!”
李安玉泰然清朗,“柳仆射只會說一派胡嗎?試問下官說的哪里不對?今日下官隨縣主入宮,這一路上,兩撥刺殺,利箭要命,上百死士奪魂。柳大人和諸位大人沒遇到,不代表事情沒發生,發生了卻裝聾作啞,當做不知,只拿陛下年少,拿太皇太后乃一介婦人說話,拿縣主是女子談,諸位大人身處這金鑾殿,身為朝廷命官,真是好個為國盡忠,為社稷盡責,連女子都比不上,你們好意思嗎?”
不等眾人開口,他又清聲道:“陛下是年少,但不代表陛下未來成就及不上太武皇帝。古往今來,君主立國治世,儒、道、法、典。富民為本、禮法并重、監督機制并行。如今我大魏,朝局亂而不穩,御史臺幾乎坍塌,已經到了重新設立新的監督機制的時候,如何不能成立監察司?”
他反問:“敢問這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有誰可以如明熙縣主一般,在重重截殺下,以一己之力,護送手書,功于社稷?敢問誰敢質疑縣主的一身本事?忠國忠君,天地可鑒?御史臺如今幾乎癱瘓,京兆府、巡城司食君之祿,卻懈怠失責,如何不該問罪?朝綱不穩,諸位大人難道不該支持改制,成立監察司?”
“御史臺正在添補漏缺,重新完善,經張求一案事發,總需要時間。”鄭義反駁,“李安玉,你未必夸大其詞,區區刺殺,指不定是因為明熙縣主自己招惹的禍端,否則為何旁人都沒有遇到刺殺,只明熙縣主入宮的路上,遇到了刺殺?”
“鄭中書這是被害者有罪論?可真是新鮮。下官沒想到,此等語,竟然是從鄭中書口中說出來,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鄭家身為世代詩禮傳書的大儒之家,不辨是非,著實令人失望。”李安玉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難道鄭中書是想以后在早朝的路上,也被一群毫無王法的狂徒截殺而任由狂徒逍遙法外?京兆府不見治安,巡城司不見巡邏,若是鄭中書覺得京中治安這樣下去無妨,那么待有一日刀劍加于己身,可別忘了今日乃是你縱容的結果。此等禍綱亂朝的法外狂徒,保不準哪一日,就攔了鄭中書的馬車亂殺亂砍一通。”
鄭義氣的伸手指著李安玉,“狂妄小兒,你敢咒老夫?”
李安玉疏疏清朗,“下官如何是在咒鄭中書,不過是就事論事。今日是縣主,明日難保輪不到鄭大人。畢竟,這京中治安,實在讓人擔憂。京中如此亂,朝局如何穩,陛下如何好眠,天下百姓如何安?”
虞花凌心里為李安玉叫好,順口接話,“就是,郭司空、柳仆射、鄭中書、崔尚書,還有諸位爾等,以后上朝的路上,可都要小心了。畢竟我有一身本事和自保能力,諸位大人未必如我一般,今日是我被放冷箭遭遇圍殺,他日難保輪不到諸位大人。希望屆時諸位大人也能如今日一般作壁上觀、冷眼旁觀,笑得出來。”
“你……實在放肆!”崔奇也惱怒了,指著虞花凌,“黃毛丫頭,大不慚,你身為范陽盧氏女兒,你范陽盧氏的盧公,可知道你如此在當朝上這般放肆?威脅我等?”
“崔尚書,這您可冤枉我了,我哪里威脅您等了?我這不是在告御狀嗎?我是我,范陽盧氏是范陽盧氏。”虞花凌纖細的身板站的筆直,一張氣死人不償命的俏臉,神情自始至終都沒變過,“京城不穩,陛下何安?諸位大人與其跳腳指責我們二人,何不問問陛下和太皇太后的意思?宮里的下毒如喝水一般尋常,至今沒找出幕后兇手,成立監察司,焉何不是勢在必行?最起碼,我不會像諸位一樣,尸位素餐,也不像京兆府和巡城司一般,食君之祿,不忠君之事,疏懶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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