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聲輕響,隔絕了兩個世界。
門外,是亞瑟挺拔如松、堅守崗位的身影,與他那不容侵犯的騎士榮光。
門內,是明曦。
在確定大門已經徹底關上的那一瞬間。
她臉上所有柔弱、驚惶、依賴的表情,如同退潮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雙剛剛還水光瀲滟、仿佛隨時會落下淚珠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清明。
她輕輕地,推開了攙扶著自己的侍女。
獨自一人,走到了房間中央。
奢華柔軟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她環顧著這個極盡奢華的房間。
天鵝絨的窗簾,閃著微光的絲綢床單,鑲嵌著寶石的梳妝臺,以及桌上那瓶插著新鮮圣白薔薇的水晶花瓶。
所有的一切,都美得像一個夢。
一個華麗到令人窒息的夢。
也是一個,堅固到難以掙脫的牢籠。
明曦緩緩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她能清晰地看到,門外那個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地矗立在庭院門口的銀白身影。
她的盾牌。
她用眼淚和演技,為自己換來的,第一面盾牌。
明曦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帶著無盡嘲諷與冰冷弧度的微笑。
她抬起手,看著自己那依舊在微微顫抖的指尖,和掌心那幾個被指甲掐出來的、深深的血痕。
疼。
但這點疼,與她此刻面臨的處境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萊恩……
明沉……
明野……
還有她那兩個剛剛出生,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們模樣的孩子……
一想到他們,明曦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淬了寒冰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必須回去。
不惜一切代價。
而想要回去,她就需要力量,需要情報。
這個名為“圣女”的身份,這個名為“圣光教廷”的強大勢力,就是她最好的跳板。
至于那個老謀深算的紅衣大主教,和他那個致命的“圣光治愈術”……
明曦的眼神,變得愈發銳利。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右手手腕內側。
那里,一枚小小的、月牙形的金色胎記,正在她的皮膚下,散發著微不可查的、柔和的光暈。
凈化之力……
或許,這是她唯一的破局之法。
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滿是那圣白薔薇甜膩的、令人作嘔的香氣。
再睜開眼時,那雙桃花眼里,所有的情緒都已沉淀。
只剩下,如深淵般的冷靜,與捕食者般的……瘋狂。
游戲,才剛剛開始。
而她,從不做那個被動等待審判的獵物。
她要做,那個制定規則的,唯一的獵人。
靜默。
圣光教廷深處,一間名為“圣佑靜室”的房間里,只有近乎凝固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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