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真正的,被整個世界拋棄的,赤裸裸的,絕對的無助。
陌生的、墨綠色的天穹,像一塊巨大的、沒有溫度的翡翠,冷漠地籠罩著一切。
空氣中,濃郁的腐殖質氣息與不知名植物的詭異清香混雜在一起,吸入肺里,帶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潮濕。
這里不是獸人大陸。
這個認知,像一把冰錐,狠狠扎進明曦的心臟。
她成了神明,她擁有了凈化空間,她以為自己終于能掌控命運的一角。
可現在,她就像一個剛學會走路就跑丟了的孩子,被丟棄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危險的宇宙角落。
身邊是唯一能讓她感到一絲熟悉的,重傷昏迷的二哥。
而那些被她用身體和眼淚維系著的、與她靈魂緊緊相連的伴侶們,卻隔著她無法想象的遙遠距離。
恐慌,如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閉上眼睛,拼命調動起那股已經成為她本能的神念。
“萊恩……”
她在心中,用盡全力地呼喚著那個將她從絕望中撿回來的、霸道又純情的黃金獅王。
那個會用最笨拙的方式囤積食物、會因為她一句無心的夸贊而紅了臉、也會因為嫉妒而發狂的男人。
沒有回應。
她的神念,如同投入了一片死寂的、沒有盡頭的虛空,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
“明沉……”
她又轉向那個戴著金絲眼鏡、永遠一副溫文爾雅模樣,卻偏執到想把她制作成無暇標本的大哥。
那個會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不容置喙的命令,用他那令人窒息的控制欲,為她構建“完美鳥籠”的白色惡魔。
依然是死寂。
“扶風……”
那個總是用狹長漆黑的眼眸審視她,用“研究”和“等價交換”來包裝他掠奪欲望的紅麋鹿醫師。
那個看似最理智,實則最瘋狂,想將她徹底掌控在自己實驗室里的斯文敗類。
沒有。
什么都沒有。
就連雷那頭只懂得用暴力搶奪,卻又被她輕易“馴化”成忠犬的傻大個,她也試著去連接。
甚至,她還感受了那條總想用冰冷蛇尾將她纏繞至死的懶蛇墨淵。
那個被她囚禁在深海,卻反過來想將她制作成最完美藏品的鮫人王伊西斯。
最后,是她的兒子。
她的小獅子。
明施。
一想到那個會奶聲奶氣地喊她“媽媽”,卻又會對著所有覬覦她的雄性齜牙咧嘴的暴躁小家伙,明曦的心就痛得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媽媽……”
她仿佛聽到了兒子驚慌失措的哭喊。
可那份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血脈連接,那份她作為“雌母”與生俱來的感應,也斷了。
不是減弱。
不是模糊。
是斷了。
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由這個陌生世界的法則凝聚而成的絕對壁壘,橫亙在她與她的世界之間,將所有的連接,都無情地、徹底地斬斷。
她被隔絕了。
她,這個獸人大陸唯一的“生命神女”,此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孤魂野鬼。
巨大的恐慌和孤獨,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
“嗚……”
壓抑的、破碎的嗚咽從她喉間溢出。
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抱住自己的膝蓋,這是她穿越五年來,每次感到害怕和無助時,最本能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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