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新生入學,唐恬獨自一人乘坐高鐵來到學校。
她在一個小縣城長大,家里條件一般,下面還有個弟弟,不幸的是,家里人還都重男輕女。
父親原本說好,請假一天送她來學校。
結果因為弟弟在學校跟人打架,老師打電話喊家長,就換來一句“沒事,現在交通這么發達,你自已過去也行”
唐恬不哭不鬧,一方面是心里清楚,無論怎么鬧都沒用,畢竟,遲早都要嫁出去的女兒怎么能跟太子比呢。
另一方面,她也覺得落個清凈。
唯一麻煩的點,是宿舍在山上,她一個大行李箱和一個大袋子,走了沒幾步就喘到不行,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掉。
“同學,你好。”
正當她低著頭,慢慢消化著涌上來的委屈時,耳邊傳來一道明媚的聲音,“你去哪一棟?”
她抬頭,看見了穿著嫩黃色短袖和白色短褲的女生,長發被高高梳起,露出漂亮的臉蛋。
唐恬感慨道:她真好看。
“我去七棟。”
反應過來后,她回應了一句。
“哦,我也是。”
沈南霧往旁邊看了眼,“讓我哥幫你拎。”
“不用不用。”
唐恬連連擺手,“我自已慢慢走上去就行。”
沈南霧卻直接把行李箱推給沈南徹,“他當兵的,力氣大。”
“而且,這坡這么長,你一個人得忙到什么時候。”
沈南徹推著兩個行李箱往前走,沖著唐恬笑了笑,“對,這種活,怎么能讓女孩子來干呢。”
唐恬一瞬間有些恍惚,從小到大,她聽到的話都是“你是姐姐多干點不是應該的嗎?”“弟弟還小干不了體力活”
又或者“你是女孩子不勤快點日后去了婆家要被嫌棄死”“女人就是要洗衣做飯伺候家里人”
可是,所謂的弟弟,也只比她小一歲而已。
唐恬小的時候還會反駁,最后發現壓根沒什么用。
很多父母說的兒女雙全,只是怕自已沒法很好托舉兒子,再生個女兒好壓榨干,更好的捧太子而已。
這個道理,她高中的時候就懂了。
幸好她有個好堂姐,每次見面都跟她說,“好好讀書,讀書是你唯一的出路,考個好大學,離吸血的父母遠遠的。”
成績出來后,她沒聽父母的意見選離家近的學校,而是選了離家很遠的海城。
堂姐說,“很多父母說女孩不能跑太遠,不要遠嫁,容易受委屈。真心把女兒當人的,的確是這個想法。”
“但那些吸血的父母,心里最真實的想法是——女兒不能跑太遠,不得日后生病出點什么事找不到人伺候。”
“這些人想的都是財產給兒子,麻煩和孝順留給女兒。”
堂姐還說,“這年頭,女人脫貧比脫單重要。”
“這年頭,不結婚過得不好的,只有男人。”
唐恬覺得自已是不幸的,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同時又是慶幸的,有一個真心處處為她著想的堂姐。
“謝謝你們。”
唐恬接過沈南霧遞來的紙巾擦汗,眼神感激,“等會請你們吃飯吧。”
“我和你一起,我哥部隊還有事,東西放下就得走。”
沈南霧拎著包,額頭也冒出了一層汗,“我就不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