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上桅帆!”
“左滿舵!”
“媽的,諾蘭徳你這個蠢貨,你在干什么!別再喂你那只破鳥了!”
“瞭望員!你他媽的死在上邊了?趕緊給我找一條路!”
“火炮手,你整天跟那些舞女廝混,快邁開你那面條一般的雙腿,把火炮固定,不要撞破甲板!”
“他媽的,船艙漏水了!”
“一群蠢貨,快拿木塞和瀝青!”
“一群腦子生蛆的王八蛋,瀝青哪去了!木塞是不是被哪個基佬塞屁股里了!”
“沒有人能阻擋我軛亞船長探尋寶藏的腳步!”
我叫程乞。
我已經第五次登上這艘尋寶船了。
我已經弄清楚了我的目標,就是幫助這艘尋寶船,突破重重險阻,找到最終的寶藏。
我每一次進入碎夢,都會變成其中的一個角色。
我知道,在未來的某一次,我會變成那個提醒了我‘自已’的大帥哥諾蘭德,因此有所期待。
我也期待,自已變成掌握著釀酒技術的無耳大師。
但是這一次,我萬萬沒想到,我會變成一只鳥。
程乞眼中的視角,在遍布烏云和閃電的天空下飛行,繞過一根根桅桿和纜繩,靈活迅捷,又一頭扎入敞開的船艙中,在狹小的走廊內劃行,敏捷而熟練的躲過各種障礙物,從迎面而來的船員肩頭上劃過。
好好好。
這么難的任務,你讓我做個鳥?
道理不難理解。
很多人會在夢中變成其他動物。
畢竟,連摩爾普斯共同體文明,都有專供獸型夢的分支。
變成翱翔于天空的鳥類,從不一樣的視角觀看世界,體驗飛翔的感覺,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夢。
可是。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這艘船的尋寶之旅,完全是一種停滯狀態,剛剛啟航,便寸步難行。
我必須讓它動起來,必須要找到邪神寶藏,那是劊子手藏身之地的信息。
我要調查夢姐的死因,我要解開身世之謎!
在與第二名夢人,原初先生辭別時。
他一邊捏著泥人,一邊叮囑我。
尋寶船是整個碎夢的主線,必須按照這個邏輯推進,才能找到隱藏的信息。
我必須隨著整個夢前進,也就是跟隨這艘尋寶船,一步步,腳踏實地的航行。
而那些角色,也就是船員們,都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就像是一個精密的鐘表,故事是表盤,尋寶船是指針,每個角色都是內部的齒輪。
最終揭曉邪神寶藏的那一刻,一定是以尋寶船為載體,大概的景象,應該是船員們歷經千難萬苦,終見曙光,寶藏的光芒照亮他們布滿熱淚的臉龐,他們喜極而泣,互相擁抱,又高聲歡呼。
我問原初先生,如果我離開尋寶船,獨自去探尋寶藏,會遇到什么?
他說,你會陷入無盡的迷霧,什么都遇不到,什么都找不到,因為夢不是游戲,沒有預制地圖,尋寶船沒有到達的地方,就是不存在的地方。
我必須像是內燃機氣缸中的微弱電弧,點燃霧化后的汽油,爆發出膨脹的力量,推動活塞,讓整臺機器轉動起來,轟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