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宸也上前,關心地上下打量了宋今瑤一番,又看向崔玉窈臉上的傷口,吸了口冷氣,這傷看著頗深,怕是不留疤難了。
“我已經命人去請馮御醫了,穗穗,你剛剛也受到了驚嚇,跟玉窈一同去隔壁偏廳吧,一會馮御醫來,我讓人直接去偏廳尋你們。放心,小舅舅定會嚴懲這個崔學林。”
“嗯,好。”
雖然很想看看崔家人對于剛剛之事,會給她怎樣一個說法,但崔玉窈臉上的傷耽誤不得,宋今瑤也只能領著人去了偏廳。
更何況,這是崔氏的靈堂,她亦不想多呆。
把崔玉窈安置在隔壁靠窗方榻坐下后,宋今瑤也挨著坐下來。
礙于男女有別,陸淵幾人沒跟進來,陸文茵和陸文惠,以及沈清墨跟著進了偏廳。
周氏進來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又罵了幾句崔忘年,就出去了,府中事務太多,她哪哪都脫不開身。
大家圍著崔玉窈,眼底閃過心疼。
崔玉窈右半邊臉上的傷口,從顴骨一直到下顎,這會血已經不怎么往外流了。
但猙獰的傷口處翻著白肉,觸目驚心。
同樣都是女子,大家心有戚戚,在大家族里,毀了容貌的女子,逃脫不開被拋棄的命運。
尤其是崔氏一脈那種只好臉面和利益的家族。
陸文茵最是心軟,她雖跟崔玉窈不熟,但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扭過頭去默默抹起了眼淚。
宋今瑤也嘆了口氣,拉著崔玉窈的手嗔怪道:“你說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沖動?退婚一事不是都答應你了,會幫你想辦法的嗎?你又何苦自殘?”
崔玉窈卻沒把臉上的傷當回事,她回握住宋今瑤的手,笑道:“這樣挺好的,既能退了長公主府的親事,說不準還能讓父親對我心生嫌棄,助我脫離崔家。”
聞,宋今瑤蹙眉:“你想離開崔家?”
她沒想到崔玉窈不但想退了長公主府那門親事,還生了脫離崔家的念頭,這世道,獨身女子一旦脫離家族,就意味著失了所有的依靠。
宸啟國雖說允許女子自立門戶,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首先生計就是個大問題。
“嗯,回去也是會被我那后母不喜,還不如趁此機會離開。”崔玉窈說得委婉。
可宋今瑤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崔家的情況。
哪里只是不喜啊!
崔忘年是個寵妾滅妻的貨,現在的夫人聽說之前只是府中一個姨娘提上來的,卻極為受寵。
崔玉窈被接來燕家前,在崔家過得還不如個下人,甚至在生母死后,幾次被那位算計的差點喪命。
若不是當初崔氏見崔玉窈長了副好模樣,婚事可以利用一下,把人接來燕府,怕是這世上早無崔玉窈了。
“那個崔學林是你后母所生?”
“嗯,他是父親最小的兒子,所以很得父親寵愛。”
“那他對你好嗎?”
“……不好,他們不是恨不得我死,就是想拿我的婚事換取利益。”
說著,崔玉窈面上閃過一絲難堪,對著宋今瑤又道:“宋夫人,那夜法華寺玉窈偷偷去見您之事,被身邊的婆子偷偷告訴了父親和家中人他們認為是你我聯合害死了崔氏,所以”
“怪玉窈沒管好身邊人,剛剛差點害您被”
聽到這里,宋今瑤心中冷哼了聲,果真如此。
這崔家人也真是夠不講理的,崔氏害她,難不成還不允許她反擊了?
“這事跟你沒關系,剛剛你也護著我了,莫多想。”
說著話功夫,馮御醫被請來了。
“好了,這些先不說了,讓馮御醫給你看看臉上的傷。”
宋今瑤拍了拍崔玉窈的手背,站起來給馮御醫讓了地方。
“馮御醫,你瞧瞧,崔小姐臉上的傷,會留下疤嗎?”
馮御醫背著藥箱過去,一見崔玉窈臉上的傷,眉頭就擰成了疙瘩:“怎么傷得這般嚴重?”
說著,他嘆了口氣,無奈道:“不留疤是難了,但是我可以讓這疤看著不那么明顯。”
一聽這話,崔玉窈突然急了,不明顯哪行?
蓋上粉一遮掩,跟好人差不多,那父親肯定還是不會放棄算計她的婚事。
既然已經選擇了走這一步,那她就不能放棄。
“不,御醫,我就要這疤痕留的重些。”
“這是為何?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這可不是小事,不能沖動。”
馮御醫一臉的莫名,哪里有姑娘會不在乎容貌的?
想著,他看向宋今瑤,征詢道:“宋夫人?這”
宋今瑤也為難,若按照崔玉窈的決定,那后半這輩子肯定是難嫁個好人家了。
但若不做這個決定,依照崔忘年今日這強勢的架勢,怕是還要把崔玉窈嫁人換取利益。
只要崔玉窈一天是崔家人,她很多事都是愛莫能助的。
想了想,她問道:“馮御醫可有辦法?暫時讓疤痕看著嚴重,恢復不了那種?后期再醫治,能減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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