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見中西功要返回滬市,連忙勸阻道:“太危險了!東京方面若有動作,你這一回去,很可能就是自投羅網。”
中西功神色平靜,“這次的示警,我始終覺得蹊蹺。倘若東京特高課真要抓我,按程序必會先通知滬市特高科對我實施監控。可你我此行杭城,一路上我反復確認,并未發覺任何監視跡象。這說明,要么是東京尚未下達明確指令,要么就是他們手中并無實據,仍在試探。”
他頓了頓,走到窗邊,目光投向遠方:“況且,我目前的身份有著不可替代的價值。如果中途島戰果屬實,日軍在太平洋的壓力驟減,大本營勢必調整戰略,接下來在華中華北必有大動作。我必須回去確認真相,這關系到下一步的戰略判斷。”
“可是……”程文上前一步,眉頭緊鎖,“東京既然已經起了疑心,那就是懸在頭頂的刀,什么時候落下來,誰也說不準!”
中西功轉過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自有分寸。即便最壞的情況發生,我被捕了,他們短期內也不會殺我。”
“日本戰線拉得太長,本土物資匱乏,民生凋敝,敗象已顯。我作為他們所謂的‘中國通’,對軍部而尚有利用價值。這場戰爭,恐怕拖不過兩三年了,他們需要了解華國的人來為他們出謀劃策,維護那幻想中的‘大東亞共榮’。”
“我返回滬市后,每天上午八點和下午五點,會準時給你打一個索要‘工作匯報’的電話。如果過了時間沒有接到電話,就說明我出事了。屆時,你們務必立刻中斷一切聯系,以最快速度前往根據地,不要有任何猶豫。”
程文喉結滾動,知道無法阻攔,只能重重地點了點頭。
幾乎在同一時間,東京警視廳特高課,終于拿到了由首相東條親自簽署的批捕公文。
事實上,自“拉姆扎小組”被捕后,警視廳便已將中西功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但因他身份特殊,在軍部高層有不少賞識者。再加上滿鐵的不配合,在缺乏直接證據的情況下,一直無法實施抓捕。
然而隨著審訊深入,多名落網者供述均指向中西功。尤其最近落網的《滿洲日日新聞》局長河村好雄,他供述和中西功曾一同被發展為情報組織的成員。
至此,中西功的嫌疑已再難掩蓋——他長期利用滿鐵研究員身份,借“東亞形勢調研”之名頻繁接觸各方人員。
不僅其行程軌跡與多處情報泄露事件高度重合,而且多名已定罪間諜供稱,都與他有聯系。
盡管仍缺直接物證,但基于多人指證及其行為異常,足以認定其“長期從事間諜活動,嚴重危害帝國安全”。
在拿到批捕公文后,東京方面立即致電滬市特高科,要求對中西功實施全面監控。
為確保萬無一失,更是讓松本雄二和野村大作兩名特高課人員,攜帶正式逮捕令及相關手續,搭乘最快的運輸艦前往滬市,務求將中西功押解回東京受審。
滬市特高課,佐川太郎的辦公室。
在接到東京的電話后,他立馬叫來了小林秀夫:“你立即帶人前往滿鐵滬市辦事處,找到中西功,將他控制起來。”
小林秀夫精神一振:“課長,是否實施抓捕?”
“不,”佐川太郎抬手制止,眼中掠過一絲謹慎,“在沒有看到正式的批捕公文之前,只控制,不抓捕,明白嗎?”
“嗨依!屬下明白!”小林秀夫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