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太郎見眾人眼中重燃斗志,便壓低嗓音繼續道:“這幾日我拜訪了幾位軍部舊識,探聽到一些重要消息。”
“第四師團本該立即南下作戰,可那群該死的大阪人,居然在華中把裝備賣得七七八八,現在只能滯留在滬市等待補給。”
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不過,他們在滬市多停留幾日,對我們未嘗不是好事,這樣我們就有更充足的時間周密布局。”
然而,出乎西山太郎的意料,當他話音落下,預想中的群情激憤并未出現。
反而,有幾人露出羨慕的神色,有人甚至小聲嘀咕:“還是他們大阪人有辦法,走到哪里都能發財,至少不會餓肚子……”
包廂里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怪異,西山太郎臉色一沉,“八嘎!我們是帝國軍人。要時刻以帝國利益和天皇陛下為重!這些大阪商販簡直是軍人之恥,都該去向天照大神謝罪!”
他強壓怒火,將話題拉回正軌:“豐島一直住在禮查飯店,那里雖戒備森嚴,但終究不是軍營。我們可以派人偽裝成住客混進去,摸清豐島的活動規律,伺機動手。”
一名中年軍官面露難色,忍不住提醒:“參謀長,我們沒有公務在身,住在禮查飯店的花銷……可不小。”
像他們這樣的軍官,靠正常薪餉哪里住得起那種地方?
更何況現在連軍餉都已停發,維持基本體面都已捉襟見肘,更不用說執行需要大量資金的任務了。
西山深吸一口氣,將胸中翻涌的煩躁壓下,轉而問道:“我讓你們查第四師團其他軍官的動向,結果如何?”
一名臉上帶疤的軍官憤懣道:“他們師團主力駐扎在郊外,可那幫軍官幾乎每晚,都成群結隊地往虹口的居酒屋和妓館里鉆。這些該死的大阪人,打仗磨磨蹭蹭,享受起來倒是比誰都在行……”
他說著,下意識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周圍幾人聞,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夠了!”西山太郎厲聲打斷,眼中寒光乍現,“就先從這些人下手。豐島作為師團長,部下接連遇刺,絕不可能再安穩待在酒店。只要他離開禮查飯店,就是我們動手的時機!”
為提振士氣,西山朗聲道:“諸君!我深知大家的難處。晚些我會讓家人從本土匯來一筆錢,作為此次‘誅國賊’的行動經費。”
他目光掃視一圈,看到眾人眼中驟然亮起的光芒,也不賣關子,伸出兩根手指:“軍官每人兩百日元,士兵五十日元。此次行動,務必速戰速決——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話瞬間點燃了房間里的氣氛,兩百日元雖不算巨款,卻已相當于某些人三四個月的軍餉。
眾人臉上的陰霾和猶豫一掃而空,紛紛挺直了腰板,向西山太郎表達忠心:
“參謀長閣下深明大義!”
“為了帝國,我等萬死不辭!”
“帝國陸軍,板載!”
西山太郎表面慷慨激昂,心底卻在暗暗滴血。
作為少將參謀長,他月俸不過四百余日元,加上這些年不在作戰部隊,撈取油水的機會寥寥。
但此刻他別無選擇,沒錢難使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