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秋身著一襲絳紫色旗袍,外搭一件精紡羊毛開衫,烏發在腦后挽成優雅的發髻。
她站在客廳中央,從繡花手袋中取出早已備好的一疊紅包,含著笑意,一一分發給李振彪、蘇曼卿以及幾位由顧志雄派來護衛她安全的手下。
行至蘇曼卿面前時,她特意多握了握對方的手,溫聲問道:“今晚年夜飯的食材,可都備齊了?”
“都按您的吩咐準備妥當了。”蘇曼卿笑著回應,“除了傳統的年菜,還特意買了些波士頓龍蝦,讓大家都嘗嘗鮮。”
顧晚秋聞調侃道:“是給我們大家嘗嘗鮮,還是專給某人補身子?”
滿屋頓時響起善意的哄笑,蘇曼卿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攏了攏鬢發:“他這段時間,人都瘦了一圈,工作強度又大,自然需要好好補一補。”
聽她這么說,顧晚秋也收斂了笑意,理解地點了點頭。
林致遠安排給詹臺明的任務,她自然是知曉的。況且,公司的賬目一直由她親自打理,看著賬上飛速積累的資金,她在欣慰之余,也深感肩上責任重大。
她輕輕拉過蘇曼卿的手,“等忙過這陣,我親自為你做主。女人青春有限,總不能一直等著。”
蘇曼卿臉頰驀地飛上兩抹紅云,難得地顯露出小女兒般的嬌羞態,但她眼神依舊堅定:“姐姐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眼下,還是國家大事要緊。只要他心中有我,我便知足了,等多久都愿意。”
顧晚秋微微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心中百感交集。
她與林致遠,若非在戰前便已成家立業,恐怕今日也會如同蘇曼卿這般。
此時,十幾里外的哈克尼斯教會醫院里。
于鳳至輕輕放下手中的《華爾街日報》,她的左手正輸著液,便用尚能活動的右手拿起話筒,撥通了股票經紀人的電話,下達了幾項交易指令。
1940年,她因乳腺癌來到美國治療,起初是為了多掙點生活費,好支付醫藥費和子女學費,才開始涉足股市。
為了更好地了解美國的股市,她甚至請自已的主治醫師為她講解美國的經濟周期與行業興衰。
去年,她用手術費余款購入美國鋁業股票,該股在半年內漲幅高達170%,為她贏得了第一桶金——3.2萬美元。
掛斷電話后,她望著窗外出神。今日是除夕,不知他此刻在國內境況如何?
“蔣媽,”她輕聲問道,“給漢卿的支票,確定寄到了吧?”
蔣媽自張大帥在世時就在府中侍奉,后又跟隨于鳳至遠赴美國,兩人多年相依,情誼早已超越主仆。
蔣媽聞,輕聲寬慰:“夫人放心,半個月前就已經通過港島的商行轉匯過去了,想必早已到了老爺手上。”
罷,她卻忍不住低嘆一聲,“只是,您自已還病著呢……”
于鳳至只是淡淡笑了笑,緩緩躺回枕上。盡管治療已持續一年有余,但化療帶來的副作用仍讓她深感疲憊與不適。
她閉目養神片刻,心中已有了新的盤算。待身體稍有好轉,她要親自去紐約證券交易所看一看。
她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為了讓在軟禁中的張漢卿能過上較好的生活,她定期都會寄去大筆錢財。
在她去世時,更是將高達六億美元的遺產留給了張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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