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血肉之軀，也會受傷。

葉榮祥：“你們吵歸吵，鬧歸鬧，但終究還是一家人，是親叔侄，別……”

葉江不想再多說，冷聲打斷葉榮祥的話：“放心，不會讓你長子這一脈斷了香火。”

葉榮祥被懟得一噎，沉默了幾秒，很自然地把話題轉移到了葉江身上。

“說到香火，老三，你馬上就三十了。”

葉江：“難道你也要勸我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我沒記錯，當年您可是恨透了老太太逼您娶門當戶對的名媛千金。”

說罷，葉江笑出了聲，笑得散漫又冷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葉書記怎么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葉榮祥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正因為我走過你現在正在走的路，所以才以過來人的語氣勸你。”

“你爺爺，你媽，你大姐，你姑姑，甚至你舅舅他們，家里沒有一個人喜歡溫如許。”

“封胥，你現在的情況，跟當年我娶開禮他奶奶一樣。當時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歡慧芳，婚后我只能帶著她去了外地生活。”

“可我總不能真的跟你爺爺奶奶斷了關系，他們是生養我的爹娘，我總要回家，總要帶著孩子回來看他們。平時節日都還好，我可以只帶著孩子回來。”

“然而過年呢，過年我回家，總不能把慧芳一個人留在外地。我回北城和你爺爺奶奶團聚，必然要帶著她一起回來。”

“你奶奶不喜歡她，你姑姑、你姑奶奶，都不喜歡她，葉家除了我，沒有一個人喜歡她。”

“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倒也不會明面上刁難她。可她們無視她，將她當成空氣，當成陌生人，連話都不跟她說一句。”

“后來我主動申請調回北城，也是想緩和他們的關系。我想的是，回到北城后，讓慧芳帶著你大哥書翰多去你爺爺奶奶那里盡孝，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長了，你奶奶總會被感動。”

“但調回北城后，慧芳跟你奶奶的矛盾卻更加嚴重了。你奶奶是個極其要強的人，掌控欲也很強，家里的一切事物都是你奶奶說了算，連你爺爺都得聽她的，我們這些做子女的就更不用說了。”

“我被你奶奶管了二十多年，跟慧芳結婚，是我做過最叛逆的事，也是唯一與你奶奶對抗的事。”

“回來后，你奶奶經常讓王副官把書翰接去大院。慧芳想去接回來，卻連大院的門都進不去。”

“慧芳奈何不了你奶奶，只能跟我鬧。那時候我正在上升期，既要忙工作，還要周旋在慧芳和你奶奶之間。時間一長，我也無心應對。”

“最終我們還是離了婚，之后按照你奶奶的要求，娶了你母親——留學歸來的鐘家大小姐。”

這是葉榮祥第一次在兒子面前說自己第一段婚姻的事，就連在葉書翰面前，葉榮祥都沒說過這些話。

葉文山就更不用說了，那個兒子對他來說只是一場意外。

只要葉文山不惹出麻煩就行，至于有沒有出息？跟誰結婚？交幾個女朋友？葉榮祥管都懶得管。

葉榮祥說完后，電話里一陣沉默。

葉江始終沒說話，但也沒掛電話。

葉榮祥嘆了口氣，似回憶般說道：“慧芳也是十八歲跟我在一起的，一開始我也是像你這樣，血氣方剛，發誓要給她幸福，寧肯與全世界為敵也要跟她在一起。”

“可是封胥，男人這一生不是只有兒女情長，等你過了三十歲就知道了，兒女情長只是男人一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為什么劉邦能稱帝，項羽卻落得個烏江自刎的下場？”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現在對她的感情，是一時新鮮，還是真的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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