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這才起身朝著許經緯行禮:“我想去向許爺爺問安,煩請許大哥帶路,說不定許爺爺聽我說上幾句就愿意醒了。”
許經緯看著她,越看越覺得眼熟,只要再想想就能想起來,卻又總差那么一點。
而且她行動這么小心,連下人都防著……
心下迅速轉了幾轉,許經緯起身:“請跟我來。”
許經緯帶著她往堂屋旁邊的屋子走,這里通常會用來接待關系更親近的親朋,不那么正式,但親厚。
從這里經一道門,是一條備弄,再經由備弄走了一段路,就進了主屋。
這條路,蘭燼幼時走過無數回,就連這備弄,也曾是她和許經琮玩樂的地方。
自來了許家,蘭燼就有種時空逆轉的感覺,每一處都熟悉,人也還是那些人,剛剛被許大哥指使去辦事的管事,她還記得他未蓄須的模樣。
物是,人好像也還未非。
進了屋,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是緯兒來了?”
“是,祖母,有客人前來探望祖父。”許經緯讓開身,露出身后隨他進來的人。
老太太捂著嘴輕咳,眼神落在年輕的客人身上,她相信,長孫不會貿然帶個不相干的人過來這里。
蘭燼看了看屋里的人。
老太太早就修成了人精,哪會看不懂這個眼神,示意幾人退下。
待屋里沒了外人,蘭燼才上前行禮,輕聲道:“杜家蘊珠,向祖奶奶問安。”
老太太愣住,下一刻快步起身上前來抬起她的臉左看右看,邊看邊點頭:“是蘊珠沒錯,是我們的小瑯瑯。就是臉上瘦得沒肉了,你要不說,祖奶奶都認不出來你了。”
本就沙啞的嗓音,此時更加喑啞。
蘭燼眼淚無聲滑落,舊人認出了她,不質疑她,眼里臉上還全是對她的心疼,雖然回來京都已經許久,但直至這一刻,她才有一種自已真的回來了的感覺。
許經緯大吃一驚后也快步上前來,下意識就要像小時候一樣捏捏她的臉,可看著這張臉,哪還有半點曾經肉嘟嘟的模樣,捏下去,怕是都只能捏起一層皮來。
“我們小瑯瑯都長這么大了。”收回手,許經緯聲音有些抖,小瑯瑯回來了,可他的兩個兄長,一個摯友卻再回不來了。
“許大哥,守著花燈的那人是我帶來的大夫,你能不能悄悄把他帶過來?”蘭燼聲音也遠不如以往清脆:“他醫術比御醫都好。”
“好,好,好,我這就去。”許經緯快步離開,知道她是瑯瑯,就一切都想得通了,她冒險也要帶大夫前來,可見那大夫一定有本事。
許老夫人也歡喜,拉著她的手往內室走,邊道:“是得了你許爺爺不好的消息來的吧?他就是死腦筋,一輩子也沒想明白那點事,眼看著要把命都搭進去了。”
“做了一輩子純臣,他要是動搖了,就是否定自已一輩子的選擇。”
許老夫人轉頭看去,曾經小小軟軟,奶聲奶氣喊著‘祖奶奶我要打許經琮’的小瑯瑯真的長大了,并且長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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