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打了個冷顫,她知道這事還沒完。
周氏早就不管事,這些年都是她以范家女主人的身份和各家往來,感受最深刻的就是品階之分,世家等級之分,而范家,和付家根本不可通日而語。
她和付恒挑明了景兒是他的孩子,付恒仍要殺她滅口,可見根本不打算認,今天沒殺得了她,為了避免她在外亂說,肯定會想盡辦法要她的命,甚至是景兒的命。
想到臨兒尸骨未寒,景兒頭上又懸著把刀,霍氏就悲從中來,嗚嗚的哭了起來。
范紳一身疲憊,本打算進屋歇歇,聽了這哭聲轉身就去了別處,累了這幾天,他只想好好休息一陣,沒心思再去哄一個只會哭的婦人。
仆婦托著木盤進屋來,端起木盤中的碗彎腰送到霍氏手中,輕聲道:“夫人,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我給您熬了參湯,您喝一點。”
霍氏捧著這碗參湯,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我的臨兒沒了,景兒的命也捏在別人手里,芙娘,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芙娘跟著掉眼淚,輕拍著夫人的背安慰她:“您得扛住了,若您也倒下了,三公子可怎么辦,三公子唯一能指望的人就只有您了。”
對,景兒,她得顧著景兒!
霍氏一仰脖子,將參湯一飲而盡。
“老爺在哪里?”
“我過來的時侯看到老爺去了紅姨娘屋里。”
霍氏氣得將碗用力往地上一砸,碎片飛濺,其中一片劃開了她的手背,她似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就那么呆呆的看著血涌出來。
“夫人您受傷了!我這就去請大夫!”
芙娘站起來就要往外跑,被身后的人叫住了:“這點血,死不了人。”
“夫人……”
“把庫房鑰匙拿過來,我去趟庫房。”
芙娘忙從匣子里拿了鑰匙,又拿了干凈的帕子把夫人受傷的地方裹住,這才扶著夫人往庫房走去。
范府的庫房里架子很多,如今已經空了大半,可以想象得到,曾經范家興盛時這里記記當當的模樣。
霍氏將能變賣的東西攏到一起,在心里計算著能賣多少錢,至于是不是會動搖范家的家底,她已經顧不上這么多了!只要能救回她兒子,其他的她都不管!
可算來算去,仍然差得遠,還得再想辦法。
主仆倆抱著記懷的東西剛走出門沒多遠,就遇上范紳和范文父子倆,霍氏下意識的將東西往身后藏。
范紳本來沒多想,見狀立刻皺起了眉:“藏的什么?”
霍氏反應極快:“給臨兒準備的一點小東西,打算晚些燒給他。”
范紳聞果然就不多問了,帶著兒子離開。
范文想了想她們來時的方向,心里就有了數,待走遠了些才道:“剛才就瞧著霍夫人手里那個匣子眼熟,想起來了,我在庫房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