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倒也不隱瞞,從秤盤如何動手腳,到以次充好等等秘訣,傾囊相授。
出了門之后,溫建民不屑地一揮手,“我溫建民此生,即便是餓死,也絕對不干這種損人利已的事情,恥與三伯為伍!”
從那以后,果然,他再也不登三伯家的門。
徐婧十月臨盆,生了個大胖小子,全家喜氣洋洋,溫建民樂得屁顛屁顛地,又是去河里捉魚,又是哼唱著歌洗尿布。
他是幸福快樂的。
而她,卻愁容滿面。
男人賺不來錢,這日子怎么過?
當晚,徐婧跟溫建民好好談了半宿,終于說服他去工廠里干活了。
要知道,這溫建民之前是死活不肯為五斗米折腰的,他口口聲聲說,資本運作下的企業,是赤裸裸的剝削。
明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不智也!
進了工廠,甘做牛馬,腦筋頗為靈活的他,很快就跟著一個老師傅,學會了維修機器的本事。
老板見他能力出眾,打算委以重任,讓他當車間主任。
然則這溫大爺卻提出,想要他當車間主任可以,得給車間工人漲工資。
老板聽了這話,頓時兩眼一翻,罵了個字,“滾!”
日子難,溫大爺尚能苦中作樂。
但徐婧卻坐不住了,別人家的生活,越過越好,什么冰箱彩電洗衣機,甚至還有的買了汽車。
而老溫家卻依舊年年歲歲如故。
她一咬牙,將孩子推給公婆,找了家餐館當服務員。
后來,在機緣巧合之下,又進了賓館。
從這里,她才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權貴,也在這虛無的繁華之中,漸漸地迷了心性。
如果不是謝勇那天,在她的宿舍里,強行將她變成一個蕩婦,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赤足走了三四里路,終于在一個小河邊停下。
看著夜幕下的湯湯流水,這一段如夢幻般的歲月,終于宛如一頁書般地翻了過去。
徐婧兩行清淚滾落。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天晚上醉酒后的他,重復不停的那句,我要用生命來愛你,驗證起來竟然如此的沉重!
依稀記得上個月,自已生日時,溫建民寫過一首詩:
盈月又復缺,異夢紅賬里。
拱手一杯酒,相敬無別離。
“盈月又復缺,異夢紅賬里。”徐婧輕輕地讀出這句詩,“原來,他早已經察覺到了這一切。”
隨即,她蹲在地上,嚎啕痛哭起來。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徐婧掏出電話來一看,是喬紅波打來的。
接電話,未來的她,榮華富貴加身,錦衣玉食無盡。
可是,此時的她,已經將世上的一切泡影看破。
榮華算得了什么?
富貴又算得了什么?
一切,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生命只有在清醒的時候,才會明白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將手機,放在地上,徐婧整理了一下衣服,口中訥訥地重復著那一句,“拱手一杯酒,相敬無別離,拱手一杯酒,相敬無別離……。”
流水湯湯,很快將她的頭頂淹沒。
寫到這里,忽然想說,希望天下相愛之人,均能白首偕老,切莫被亂花漸欲,迷了雙眼,彼此珍惜眼前人。
也祝愿各位讀者朋友,家庭和睦,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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