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往哪兒撤?
他回頭望去,來時的谷口,不知何時出現了無數黑影,巨石和滾木被轟然推下,徹底封死了退路。
他又看向前方,同樣的,谷道盡頭也被堵死。
他們成了甕中之鱉,或者說,是烤爐里的牲畜。
“將軍……我們中計了……”
一個百戶顫抖著聲音,臉上寫滿了絕望。
陳顯一刀劈翻一個沖過來的著火士卒,面目猙獰。
“放屁!張武那莽夫哪有這種心計!給我沖!殺出去!”
他依舊不愿相信,依舊沉浸在斬將奪旗的美夢里。
李俊卻徹底明白了,這不是張武的計謀。
張武只是誘餌。
他們所有人都成了燕王獻祭的棋子。
而此刻正在前方奔走的張武看到身后的一幕,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痛快!痛快!”
張武一刀將一名錦衣衛指揮的頭顱砍下,滾燙的鮮血噴了他一臉。
他卻毫不在意,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滿臉的嗜血與興奮。
就在火雨落下的那一刻,他和他麾下狼狽逃竄的八百親兵,瞬間變臉。
這八百人,是燕王麾下百戰余生的精銳,是虎狼之師。
偽裝成誘餌,讓他們憋了一路的火氣。
此刻,所有的憋屈都化作了無窮的殺意。
他們從谷道深處反向沖殺而出。
南朝的錦衣衛,論單打獨斗,論暗殺刑訊,或許是好手。
但在這等慘烈直接的正面戰場上。
面對如狼似虎的燕軍鐵騎,他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更何況,他們早已被大火燒得心膽俱裂,陣型全無。
張武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個還在妄圖組織抵抗的指揮使陳顯。
“南狗,納命來!”
他咆哮著,策馬沖鋒。
手中沉重的偃月刀在火光映照下,劃出一道死亡的弧線。
……
周悍沒有參與沖殺,他的任務只有一個,找到那個叫林青雨的女人。
他帶著一隊精干的暗衛,他們避開了火焰最盛之處。
也避開了燕軍沖殺的主力方向。
他們的眼睛,像鷹隼一樣,掃過每一張被煙火熏黑的臉。
“在那邊!”一名手下壓低聲音,指向一處山壁下的凹陷處。
周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火光搖曳中,一個女人正背靠山壁,手中緊握一柄秀氣的長劍。
她的身邊還聚攏著七八個錦衣衛。
正結成一個小小的圓陣,抵御著潰散亂兵的沖擊。
那女人一身飛魚服早已破爛不堪,臉上盡是黑灰。
就是她了。
司主的命令,是帶回去。
周悍沒有絲毫猶豫,對身邊的人做了個手勢。
“上。”
十余名暗衛,如鬼魅般從陰影中撲出。
林青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險。
“小心!”
她嬌喝一聲,手中長劍一抖,挽出三朵劍花,刺向最先撲上來的暗衛。
她的劍法很精妙,看得出是名家傳授。
可惜,她面對的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暗衛。
為首的暗衛不閃不避,任由那劍尖刺向自己肩頭。
同時手中短刀閃電般遞出,直奔林青雨持劍的手腕。
以傷換命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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