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軍,考驗軍官的組織能力,軍卒的耐力與體力。
若是遇見了天氣不佳,暴雨連綿,更是苦上加苦。
好在遼東軍的運氣不錯,急行軍幾日都未遇見暴雨。
饒是如此,辛苦的趕路令遼東軍中苦不堪,士卒叫苦不迭。
香縣,正午,某處樹林中。
林楓走到邱真身邊,遞上水壺:“邱大人,剛打的山泉水,喝點吧!”
邱真微微頷首,往身后看了一眼,幽幽道:“就你手下的人還有點精氣神,你瞧瞧其他兵卒,唉……”
他們已經急行軍了三日,每日辛苦奔襲,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幸而林楓一直很注意兵卒的耐力培養,在他們黃龍堡這負重行軍是家常便飯。
甚至林楓經常領著兵卒負重行軍的山中,硬生生被踏出一條大路來。
“邱大人,我之前不是給李大人上交了一套練兵之法嗎?”
林楓在邱真身邊坐下,一臉疑惑道:“怎么我看咱們寧遠衛的兄弟們的耐力,與其他衛的兄弟比也就強了一點?”
邱真聞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的練兵之法的確好,但負重行軍是個苦差事,李大人的軍令頒布下去軍中軍官、士卒的確會練,但他們不會像你練兵那樣一絲不茍,你看,這差距不就出來了?”
林楓與邱真正說著,校尉常遠、杜康、劉炳三人便走過來。
常遠剛收到一封軍報,來自檀州方向。
五人聚在一起,常遠的聲音有些凝重:“諸位,檀州傳訊齊王殿下派往石嶺奇襲賈宇的軍隊,敗了!”
奇襲石嶺?
杜康聞很是驚訝,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等怎的從未聽說?”
常遠苦笑一聲:“齊王殿下保密做得好,這消息應該只有殿下本人跟他的心腹知曉。”
邱真眼珠轉了轉,若有所思:“怪不得齊王殿下讓我等急行軍,這是在用我們遼東軍欲蓋彌彰,吸引北蠻的注意力,他好出兵奪取石嶺?”
齊王的戰略意圖不錯,可惜沒有成功。
常遠微微頷首,道:“顯然就是如此,這次作戰失敗,以后再想奇襲石嶺,必定更加困難。”
杜康冷哼一聲,很是不滿:“齊王殿下把咱們當什么了?棋子嗎?咱們好歹是軍中校尉!”
劉炳捻著八字胡,勸說杜康:“行了杜大人,齊王殿下想做什么哪是咱們能評價的?當棋子就當棋子吧,又沒啥損失。”
林楓在一旁聽著,忍不住開口:“常大人,檀州前往喜峰口的路,只有石嶺一條嗎?若派遣精銳入山走小路,不能繞過石嶺?”
“繞過石嶺?”常遠想了想,“早五十年還有可能,可是十幾年前發生山崩,堵住了另外一條路。”
“據說那路被巨石遮擋,人獸難行,退一步,就算人能勉強爬過去,補給根本過不去,有啥用?”
常遠繼續說道:“奇襲失敗,齊王殿下肯定惱怒,咱們加快速度,明天一定要抵達舊澤,不然可要倒霉了。”
道路被巨石阻擋?
林楓心里暗暗思量,石嶺的賈宇是個難纏的角色。
若能開辟新道路繞到后面,去了喜峰口關門打狗,說不定能全殲賈宇、和卓所部。
問題是,那邊的巨石究竟什么樣,林楓也不清楚。
若巨石沒有大到離譜的境地,林楓或許有辦法破之。
休息了不到半個時辰,遼東軍再度行軍,頂著烈日奔襲……
翌日,舊澤。
昏黃的夕陽下,舊澤東方,一位白面無須的文士正站在一棵老樹下。
文士年逾三旬,身著儒衫,一派讀書人的書卷氣息。
“房參軍,這太陽都快落山了,您等了這么久,要不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文士身邊站著一千夫長,他名劉江,乃是燕云中的有些名氣的軍官。
劉江今日奉命護送身邊的文士房玄,前來給遼東軍送齊王的旨意。
劉江對待房玄極為恭敬,因為房玄不止是京軍中的參軍,還是齊王心腹。
房玄看了一眼西邊將要落山的太陽,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冷。
“回去?回去做甚?本官等了這么久,就是要看看他遼東軍究竟能不能在日落之前抵達舊澤,若不能,他們就有罪!”
劉江暗暗咧嘴,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遂才說道:“房大人,您是齊王心腹,何必……何必與我們這群武夫較真兒呢?在下相信遼東軍一定是遇見了什么事,才會耽擱的。”
然而,房玄絲毫不為所動:“本官不管他們遇見了什么事!未在殿下規定的時間內抵達,就算違背軍法!”
劉江聽得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