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苓伊看向母親,卻見她只是站在一旁不不語,袖籠里的手,漸漸緊握成了拳。
“還不給我滾回你的院子,盡給我惹事丟人!”
安苓伊緊咬下唇,一不發的帶著那三人走了。
安英成又看了安苓歌一眼,沉聲道:“你也給我安分一些。”
他說著語調一頓,目光落在陸驚羽身上:“他怎么會在你這里?”
安苓歌躬身道:“姨娘下午準許女兒將他帶回處置。女兒瞧他可憐,又想著這棲梧院只有歌兒和碧珠兩個,許多出力的事不大方便,便收在身邊。”
安英成抬頭看了一眼的確有些蕭索荒涼的棲梧院,便道:“既然你姨娘也同意了,你便留著吧。”
“女兒謝過父親。”
安苓歌款款盈盈,行動間婀娜生姿,既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卻又不覺得風塵造作。
安英成定定看了安苓歌一會兒,才道:“這院中若還差什么,便跟你姨娘說。”
安苓歌聞一笑,一雙星眸宛若納了整片銀河,在火把的照耀下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她一笑若曇花開,一掃平日里沉默寡的喪氣模樣,倒有了幾分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浪漫。
安英成臉上不可察覺的眉頭舒展開來,滿意的點了點頭:“早些歇息吧。”
“女兒遵命。”
目送安英成等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安苓歌唇角的笑意逐漸冷冽,變成了一股嘲諷。
安英成今夜分明就知道是安苓伊來找自己麻煩,最終也不過是叱責了她,這一次試探讓安苓歌更加篤定,只要李貴妃不倒,李氏和安苓伊就不會翻不了身。
不過,她今晚本就沒有指望什么,無非是讓安英成注意到她這個嫡女的凄涼模樣,更順勢讓安英成同意陸驚羽留在自己身邊罷了。
目的已達成,那便是勝了!
接下來,她一定會一步步摧毀李氏母女,為死去的娘親報仇!
之后的半個月,倒是徹底消停了。
安苓伊連續兩次觸了安英成的霉頭,也不敢太過放肆,乖乖在她的院子里撒潑耍橫,再不敢來招惹安苓歌。
而二姨娘忙著安撫安苓伊,自然也沒有對她有多少心思。
何況,連續兩次都載在了安苓歌的手里,二姨娘也得掂量掂量,若是再莽撞冒進,也就不是她李氏的作風了。
安苓歌這半個月也沒有閑著,平日里除了教碧珠和陸驚羽識文斷字,便是和碧珠去街上了解民情。
安苓歌記得,十七歲那年京畿鬧了一場疫病,險些危機皇城,而治療疫病的方子她如今都清楚的記得。
她未雨綢繆,打算先囤積一些方子上的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日,看著天氣晴好,安苓歌打算帶碧珠和陸驚羽上街。
李氏不想睬她,她便直接跟安英成說了,誰知近日府中安定安英成心情甚好,還命管家給了安苓歌一百兩銀子添置過年新衣。
碧珠拿著那一百兩銀子笑得見眉不見眼,滿口的念叨著要吃什么好吃的,買什么好看的。
安苓歌坐在車內看書,聞只是好笑的瞅了她一眼。
碧珠年紀比安苓歌小兩歲,和安苓伊同歲俱是十四,尚自年幼,玩心不死。
安苓歌看著她還有些嬰兒肥的側臉,眼前卻猛然晃過在她大婚那天,那個被直接抹脖子殺死的碧珠。
兩張臉漸漸融合,卻又像一把刀深深刺入了安苓歌的心底。
她眉心微皺,頓覺索然,將書收起后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客如云的新菜嗎?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