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因為何衛國是李曉蕓的對象,他陳東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一樣,不舒坦。
李曉蕓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消化這個消息,然后才抬頭,盯著陳東的眼睛,認真地確認:
“陳東,這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說的是真的?”
陳東一愣,沒想到李曉蕓是這個反應,趕緊保證:
“當然是真的啊!曉蕓,這事我騙你干嘛?”
“全廠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廠里公告欄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李曉蕓像一陣風似的,猛地從他身邊掠過,甚至沒再多看他一眼,直接小跑著沖出了院子大門!
那焦急的樣子,明顯是過于擔心,趕著去見何衛國了!
陳東看著李曉蕓毫不猶豫奔向外面的背影,心里頓時五味雜陳。
最后全化成了酸澀和惱怒,活像真吞了只蒼蠅般難受。
他臉上剛剛那點幸災樂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明白,自已到底輸在了哪里?
一股強烈的不甘和屈辱感涌上心頭,最后全都化為了對李曉蕓的怨憤。
他盯著空蕩蕩的院門,咬牙切齒地喃喃自語:
“李曉蕓……哼!可以!”
“你不知道好歹,一心就撲在那個何衛國身上是吧?”
“行!我等著!我看你到時候后不后悔!”
……
另一邊,李曉蕓沖出院子后,幾乎是一路狂奔。
她此刻什么也顧不上了,形象、矜持,全都拋在了腦后。
額頭上因為劇烈奔跑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胸口因急促呼吸而劇烈起伏,心里更是亂成一團麻,腦海里全是何衛國的影子。
她其實根本不在乎何衛國是升官還是降職,她只是擔心他這個人!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覺得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當她終于氣喘吁吁地跑到南鑼鼓巷95號大院門口時,冬天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她剛踏進前院,正好碰上出來倒洗臉水的閻埠貴。
閻埠貴看到她,熱情地招呼道:
“哎呦,李曉蕓同志啊?今天又來衛國家呀?”
李曉蕓此刻滿心滿眼都是何衛國,只是匆忙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腳步絲毫未停,繼續朝著中院跑去。
閻埠貴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有些納悶,轉頭對屋里的三大媽說:
“嘿,衛國的對象今兒是怎么了?跑得氣喘吁吁的?”
屋里的三大媽接話道:
“估摸著……是聽說衛國那事兒了吧?聽說衛國今天在廠里挨了處分,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閻埠貴一聽,這才恍然。
他今天在外面釣魚回來得晚,還不知道這事。
此刻聽老伴這么一說,心里也琢磨開來,一時間思緒紛亂。
……
中院,何家。
李曉蕓一口氣跑到何衛國家門口,也顧不上平復呼吸,直接掀開門簾就闖了進去。
屋里,何家幾兄妹正在吃晚飯。何衛國第一個發現闖進來的李曉蕓,見她又是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而且看樣子比上次來找他時累得多,心里一緊,趕緊站起身迎過去:
“哎呦,曉蕓!你……你不是說好回你媽那兒住兩天嗎?”
看著自家媳婦兒累得臉色發白,額頭帶汗,何衛國心里又是心疼又不是滋味。
然而,李曉蕓什么也沒說。
她只是用那雙帶著擔憂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何衛國一眼,然后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用盡力氣緊緊抱住了他。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確認他安然無恙,才能撫平她一路狂奔而來的恐慌與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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