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個平日里性子爽利潑辣的姑娘,眼角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淚花。
說實話,她跟傻柱結婚時間雖然不算特別長,但兩人之間是有了真感情的,看到自已男人這樣消沉,她心里難受得要命。
但傻柱知道,大哥這種事不能往外說的。
其實在心里,已經慢慢開始接受何衛國可能已經遇難的這個念頭。
自家大哥離家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了,這半個月里杳無音信。
這里就算離甘孜再遠,按常理算,這個點兒怎么也該有消息傳回來了吧?
他留意到,運輸隊里其他執行這次支援任務的司機,基本都完成任務陸續回來了,唯獨自已家大哥,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哪一天下班回家,看到街道辦的人上門來通知,說何衛國同志不幸遇難的消息。
他每天下班都幾乎是跑著回家,然后又把自已關在屋里,就是怕在路上或者院里碰到街道辦的人。
看到自已媳婦在旁邊關切焦急的樣子,傻柱張了張嘴,喉嚨動了動,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他只是無力地搖了搖頭,然后又轉身面朝墻壁躺到了床上。
王翠蘭看他這個樣子,心里像針扎一樣不是滋味。
她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推了推傻柱的肩膀,語氣帶著哭腔:
“柱子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沒事兒,你跟我說,咱去醫院,花多少錢都治,我們一起面對。”
王翠蘭還以為傻柱是查出了什么不好的病,這才不愿意說出口。
傻柱背對著她,搖了搖頭,悶聲說:
“我沒事兒,翠蘭,你別瞎猜了。”
“真的,我就是……就是心里有點事,我自已緩一段時間就好了。”
說完,他用被子蒙住了頭,不再開口。
王翠蘭看著傻柱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雖然心里又急又氣,但也不好再繼續逼問。
她想了想,快步跑到雨水住的那間小耳房,敲了敲門。
雨水打開房門,看到是王翠蘭,問道:
“二嫂,怎么了?”
王翠蘭拉著雨水的手,焦急地說:
“雨水,你要不……再勸勸你二哥吧?”
“他這個樣子,嫂子這心里真是害怕呀,我怕他憋出什么大病來。”
提到自家二哥,雨水的小臉上也立刻布滿了擔憂,她小聲說:
“二嫂,這段時間你也知道的,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幾乎每天都會找機會勸二哥,但是根本沒用啊。”
“我問過他好多回了,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說。”
“二嫂,你說……要不要等大哥回來吧?”
“大哥肯定有辦法。”
這是小丫頭能想到的最好的主意了。
在她心里,只要大哥回來了,就一定能管住二哥,到時候二哥肯定什么話都肯說了。
小丫頭說者無心,但王翠蘭聽者有意。
當“等大哥回來”這幾個字從雨水嘴里說出來時,王翠蘭腦子里像是突然被一道閃電劈中!
她瞬間將傻柱最近的異常沉默、消瘦,以及他時不時望向院門口那期盼又害怕的眼神聯系了起來!
難道……難道問題出在大哥身上?
瞬間,王翠蘭的臉色連續變了幾變,一陣發白。
雨水看到王翠蘭突然愣住,臉色也變得很難看,擔心地問:
“二嫂,你……你到底怎么了?沒事吧?”
王翠蘭猛地回過神,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沒……沒事,雨水,嫂子就是突然有點頭暈。”
“你先回去寫作業吧。你二哥的事情……咱,咱聽你的,再等等。”
她感覺自已的聲音都有些發飄。
雨水乖巧地點了點頭,雖然還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地回了自已屋。
王翠蘭這邊,卻幾乎是腳步踉蹌地沖回了自已和傻柱的新房。
她關上門,快步走到床邊,靠近背對著她躺著的傻柱,俯下身,壓低聲音:
“柱子哥。”
“你看著我,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大哥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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