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歲的葉江,遇到十八歲的她,本身就是一場錯。
他們在錯誤的時間相遇,所以一直錯了下去。
看著骨灰盒埋入地下,溫如許閉了閉眼,隨后轉身,悄悄離開。
走出陵園,溫如許仰頭看著紛飛的雪,在心里默默說。
葉江,我原諒你了。
那些年你給過的痛和恨,就此一筆勾銷。
如果有來生,愿我們不再相遇,愿你能遇到一個溫暖你一生、給你內心安寧的人。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經見了白。
溫如許在雪中漫無目的地走,不知道該去哪兒?
曾經在這里生活了四年,在這里度過了她最繁華也最痛苦的四年。
如今故地重游,她卻像是到了一個全新的陌生城市,連方向都辨不清。
她隨便坐了一輛公交車,不巧的是,這趟公交車正好路過云溪湖公寓。
從車里下來,溫如許站在路邊,看著熟悉的廣場,熟悉的公寓大門,錐心刺骨的感覺再次襲來。
她不敢多看,很想轉身離開,可腳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挪不動半步。
透過紛飛的雪,她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拉著一個年輕稚氣的女孩,兩人沐浴在秋日夕陽下,手牽手,慢悠悠地走向公寓。
男人很高、很帥,女孩站在他旁邊,比他矮很多。
男人配合地低下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時不時在她臉上親一下。
女孩抬起手打他,男人捉住她的手,親吻她手背。
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溫如許回神,夕陽下的男女消失,只有漫天紛飛的雪,冷得刺骨。
溫如許用力按了按眼睛,強行把眼淚憋了回去,轉身離開。
她前腳剛走,一輛軍工材質的黑色紅旗從她背后開了過來,徑直駛向公寓大門。
葉江閉著眼坐在后座,黎賓開的車。
韓鈞坐在副駕,不經意間轉了下頭,正好看到溫如許轉身離去的背影。
他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打開一半窗,想要辨認清楚,結果一輛大卡車擋在了溫如許背后。
“三哥。”韓鈞突然喊了聲。
葉江眼睛都沒睜,聲音低冷地開口:“說。”
韓鈞想說好像看到溫如許了,只是他怕萬一看錯了,反而惹得葉江不高興。
過去那五年,像這樣的事發生過很多次。
有好幾次,他和黎賓以為看到了溫如許,結果走近了發現不是,只是跟溫如許的背影有些相似而已。
然后他們眼睜睜看著葉江從驚喜到失落,最后轉變為更深更沉的冷漠。
正好這時大卡車開走了,而卡車背后并無溫如許的背影。
原來是看錯了。
韓鈞回道:“沒,沒什么。”
葉江像是知道他想說什么一樣,無聲地勾了勾唇,嗓音低啞地說:“她不會來。”
就算知道他死了,她也不會來。
他窮其一生,都等不到溫如許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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