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地一聲,弩矢直接穿透頭顱,將人死死“釘”在了地上——這次陳守蠻用的是普通弩矢。
如此冷漠的殺戮,讓人感覺房間的溫度都跌到了冰點。
“再帶一個進來。”陳守蠻沉聲道。
“這些俘虜......”賈陽本想說還沒有過堂就這樣殺了,萬一前千戶所那邊追究起來不好交待。
陳守蠻微微側身,摸出錦衣軍從百戶的腰拍到賈陽掌心,“有事我扛著!”
看清楚腰牌后賈陽說不出的驚訝!
這才幾天,陳守蠻竟然就當上錦衣軍的從百戶了!
說句不好聽,即便陳守蠻有什么過錯,那也不是靖海衛能處罰的了,至于說錦衣軍那邊會不會處罰——除非鬧到軍部,朝堂上,否則誰也管不了!
這也是錦衣軍被滿堂文武同時孤立的原因——誰都管不了!
“行吧。”
賈陽不再堅持,第三個中箭的俘虜被送進來。
看到地上的尸體以及谷奇峰和游琛的神情,這俘虜頓時感覺不妙。
“他叫什么名字?”上弦的復合弩直接頂住了腦門,食指輕輕扣住扳機,陳守蠻臉上雖沒什么表情,但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游琛.....”
“代號?”
俘虜咽了口唾沫,最后緩緩道,“漆霖。”
“你們替誰做事?”
“倭.....倭寇,我,我是被游琛坑了的,是他帶我去賭錢,最后欠了一屁股的債,要是不聽他的,他就要搶我老婆女兒去還債,我也是沒有......”
“篤!”
陳守蠻懶得繼續聽下去,直接送人上路。
他又不是法官,不需要什么證據。
“陳守蠻!”
游琛現在終于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樣的人了,除了方妙筠可能再沒有什么能夠阻止陳守蠻了。
“你把我們都殺了,方妙筠也就死定了!”
“她不僅會死,還是被活活玩死的!”
“我兄弟們會排著隊玩她,不讓她歇一口氣!”
“你想......”
“傻屌。”陳守蠻嗤笑,滿臉的不屑一顧,直接把游琛整不會了。
所以其實陳守蠻一點都不在意方妙筠死活?
不可能啊,情報里不是這樣說的啊。
“原本我還想等會兒,把你的人都弄死......反正你們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污染環境。”陳守蠻說著瞥了眼賈陽。
哪怕有錦衣軍的身份擋著,殺人總該有個理由。
逼問方妙筠下落就是最好的借口。
“你們根本就沒抓到人,然后就被我一鍋端了。”
“我敢在那種情況下直接射殺你們,破壞了你們的計劃對不對?”
“不......你是怎么知道的?”游琛重重地吐了口氣,他從陳守蠻的神情判斷這不是猜測,而是篤定。
“嗯,剛剛我只是猜測,現在已經確定了。”
說完,陳守蠻拔出腰刀,“你來還是我來?”
“你不想知道他們的上級?”賈陽詫異道。
“現在我只想知道嫂嫂去哪兒了,是誰把她帶走的.....”
在陳守蠻看來,繼續審下去,能獲得的信息也很有限。
而帶走方妙筠的,要么是熟人,要么就是能夠獲得她信任的人——大概率是有官方身份的人。
畢竟嫂嫂又不傻,但凡有半點懷疑,都不可能消失得如此無聲無息。
至于說強行動手——那手弩可不是擺設。
“非殺不可?”賈陽皺眉道。
“外面的可以不殺,他們......知道的太多了,你能確保他們被關起來后,接觸到的人都沒問題?”
陳守蠻不想過早卸下“傻子”的偽裝。
目前他還不敢說能自保以及保護好方妙筠,等職務再往上升一升,他就能名正順地帶著方妙筠離開營戶。
照說營戶里應該是最安全的,可架不住倭寇以及那些地方勢力的滲透啊。
游琛這些人只是暴露出來的,那些隱藏更深的呢?
目前陳守蠻能勉強自保,卻無法保證方妙筠的絕對安全。
“如果他們是倭寇的細作,沒有抓到陳方氏,那陳方氏人呢?”賈陽擰著眉頭問道。
陳守蠻也在頭疼。
如果不是衛所那些通倭的家伙,那么又是誰對方妙筠下手了呢?
關鍵還得是方妙筠信任的人......
這些年方妙筠都生活在營戶之中,跟外界幾乎沒有接觸,所以能夠讓她信任的,恐怕就只有衛所里的兵丁、軍戶之流。
考慮到實際情況,第一百戶所之外,方妙筠也不會有什么熟人.....
陳守蠻卻忘了,還有一種情況可以讓方妙筠無條件信任。
“小姑......”
山崖上一處隱蔽處。
胡威帶著兩個錦衣軍站在路邊,以防有人誤闖。
這個距離剛好聽不到巖石背后兩女的對話。
“你是......”
方妙筠看著眼前如同年輕版自己的女將,眼中都是迷糊。
之前在營戶,化妝成普通人的胡威敲開門,拿出一把梳子給方妙筠看。
被盤包漿了的黑檀木梳,頓時讓方妙筠兩眼一紅,連連追問胡威梳子是哪來的。
這是她的木梳。
是陳家破敗之前她一直用的木梳!
方妙筠指尖觸摸著梳齒,無意識地撥動,發出的彈動聲,瞬間將她帶回到了那天:
寂靜的陳家被馬蹄聲和喊殺聲包圍,
堵在大門口的家丁,被父親大聲呵斥,
最終一個個放下了兵刃......
他們不甘,卻不得不聽從命令。
大門打開后,幾個方妙筠無比熟悉的老將軍、閣老帶著御林軍走了進來。
父親還笑吟吟地迎上去,
然而等待他的不再是往常的擁抱,
而是比拇指還粗的牛筋繩,架在脖子上的雪亮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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