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表。”我抬手,看向手腕。
五人相同動作,都看向腕子上的機械表。
“二十一點一分五十秒。”
我沉聲說話,五人沒多說什么,默默扭動表針,將時間調到一致。
山路狹窄,陡峭崎嶇,商務車開不上去,只能步行了。
王鐵膽的老爹(王叔)放心不下寶貝兒子,本想跟著來的,被我厲聲喝止了。
王鐵膽三人是鬼事受害人,必須跟隨著出現在東山荒宅中,可王叔不是啊,他跟著來那就是純添亂的。
即便,那是一顆老父親的心。
我抬眼觀望陡峭的東山,心頭犯嘀咕:“按風水理論,山勢如此艱險,別說供生人居住的陽宅了,即便是陰宅,在這陡峭的東山中都找不出幾個吉位來。”
以我的陰宅堪輿水準,實在想不明白,明代的陰陽家老前輩們,是如何讓豪富權貴選擇于東山上建造大宅子的?真是邪門又離譜。
炫云師太收回窺望的眼神,一擺拂塵,很是凝重的對小薇三人說:“阿彌陀佛,三位施主,貧尼觀此山,隱隱傳出邪意,山中有霧。
山野環境易滋生山靈精怪,一會兒進山了,你們要死死跟住我們三人,避免走失。”
聽尼姑這般說,龍答力搶先點頭,表示必然死跟我等,絕不亂竄。
他們都曉得,要是迷失在山霧之中,后果之嚴重,絕對超乎想象。
我想了一下,說:“不若咱們分下祖,我帶著王鐵膽,古老板帶著龍答力,炫云師太帶著小薇。
主要精力集中在自己負責的那個人身上,其他兩個人,只分出部分精力關注。
這樣可以避免意外發生時顧此失彼,兩位覺著如何?”
古漢川和眩暈師太交換個眼神,隨后表示無異議。
我示意王鐵膽緊隨在身后,我倆位于前列;中段是炫云師太帶著小薇,后段自然是古老板帶著龍答力了。
排成了縱列,我一手打著手電筒,一手持著出鞘短刀,邁步走進山口。
我于兩日內祭煉開光過短刀,不但可以對付生人野獸,也能對付厲鬼僵尸了。
我們的計劃是,一路行到東山荒宅中,在正確的時間段,施展招魂手段,將纏著三人的鬼邪召喚出來,談判。
只要對方給出的條件在能夠完成的范疇中,那就有希望兵不血刃的解決這件致命級鬼事。
如果談判破裂,那就只能使用極端手段滅殺鬼邪了,那是最后的手段,非萬不得已不可用。
如果只我一人,面對如此兇戾的鬼邪,可能是鎮不住,但我方湊足了三名陰陽師傅,這般力量,估摸著,應對東山鬼邪還是有點把握的。
總之,能談判最好談判解決,誰都不想鬧得難以收場。
我沒有使用重瞳,過去的那兩日,專門研究了一下這新出現的手段,結果發現,每一次使用重瞳,都會消耗我的心血本源,過后,需要一段時間的補充才能恢復過來。
即是說,若使用重瞳時間過長,不能及時補充消耗的話,那么,消耗的就是生命本源,用行話講,這玩意,折壽!
意識到這點后,不到關鍵時刻,我不會啟動重瞳的。
取而代之的手段是,符箓開陰眼。
我在進山之前,就暗中用符箓開了陰眼,如果遇到臟東西,可第一時間發覺,只不過,清晰度太差了,遠不如重瞳高清,卻總比兩眼茫茫的強。
和我一般,古老板和眩暈師太也處于陰眼開啟狀態中,可每一位陰陽師傅掌握的開陰眼方法都不同,是獨門秘傳,所以說,我不曉得兩位同行如何開的陰眼,也不會關心。
不去覬覦和窺視同行們的獨家法門,乃是道上的規矩。
我這符箓開陰眼的手段,可持續六小時,應該足夠應付今夜的場面了。
也可以為王鐵膽等三人開陰眼,不過,此術消耗普通生人的精血很嚴重,非必要,不要在普通人身上使用,所以,沒為三人開陰眼。
如果身處于怨氣鬼氣特別重的環境,那么,普通人沒開陰眼也能隱約見鬼。
這種情形比較罕見,但落在東山荒宅嗎?不好說。
山路中稀薄的白霧翻滾著,好在,影響不算太大,手電筒照射過去,前方幾十米都足夠清晰的。
山路兩側的野草隨著夜風無規則的亂擺,手電筒照耀下,鬼影重重的。
陰森,沉重,壓抑,負面磁場的作用力壓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頭。
我甚至聽到小薇的牙關撞擊聲了。
“善哉,佛祖保佑,施主別怕。”炫云師太安撫著小薇,使用佛門秘咒,驅逐小薇的驚恐。
我身后傳來王鐵膽沉重的呼吸聲,宛似風箱一般。
人教人不好使,事兒教人無比靈驗。
遙想多日前,王鐵膽無所畏懼的拿著手機在這條山道上探靈直播的冥場面,對比眼下的驚恐不安膽小鬼,完全是天壤之別。
王鐵膽的三觀,被經歷的鬼事重塑了,膽量自然變小了。
轉過彎道,我的瞳孔猛然一縮!
山路左側方有個鼓包,可能是座無碑野墳。
在我的陰眼視野中,鼓包旁茂密的野草中,蹲著道漆黑身影,披頭散發,兩手慢慢的向前掏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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