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雪趕緊說道:“小月,你先回去,這里我來處理。”
李驚雪很清楚一件事情,最傷人心的不是旁人的惡意,而是與自己有血緣關系之人的惡語。
“阿娘,沒關系的,”蘇微月朝目光擔憂帶著李驚雪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不會因為她的話感到難過的,你們才是我的家人。”
李驚雪微怔,蘇微月上前幾步,站到了她的身邊,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神情崩潰的蘇母:“你說我害蘇濯受了重傷?我何時害他受過重傷,不要給我成扣鍋。”
蘇微月一直在黑市高價聘請殺手,去殺蘇若霜,但是蘇若霜的運氣極好,次次都被她躲過了。
蘇微月氣得要死,她聽一個殺手說過,蘇濯多次阻撓他們的刺殺,于是,蘇微月讓殺手們給蘇濯一個教訓,但也統統失敗了。
如果真的有殺手重傷了蘇濯,那么,那個重傷了蘇濯的殺手就是過來找自己要報酬了,而不是藏著掖著。
蘇母死死盯著蘇微月,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當然不記得,你一歲多鬧著要上等買糖,你大哥寵你更帶著你去了街上,之后,你倆都失蹤了。”
“后來,過了幾日,我們在城外找到了重傷昏迷的濯兒,我可憐的濯兒,明明一直那么開朗愛笑,還會喊我娘親,就是因為你的耍脾氣鬧出門,才會讓你大哥遭受那樣的痛苦。”
蘇微月有些意外,她對小時候的事情都記不太清了,蘇家一直與她說,她在兩歲前走丟了,但是如何走丟的,自己也不太清楚。
沒有想到,自己走丟的過程中,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你兒子受了重傷昏迷,小月不也是丟了嗎?她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能將一切的錯都推到她的頭上,”李驚雪很生氣,“如果真要說有人錯了,那便是你和孩子的爹。”
“兩個年幼的孩子上街買糖,你們不跟著就算了,也不派人跟著?所以,不是小月的錯,是你們的錯,”李驚雪的聲音鏗鏘有力地說道。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錯,”蘇母大聲否認著,她指著蘇微月喊道,“我因為生下她,修為倒退,還在養傷,我的夫君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是她的錯。”
“她小時候害她大哥重傷昏迷,現在又害得她大哥喪命,珠兒失蹤,渙兒昏迷不醒。”
“你兒子喪命,女兒失蹤、小兒子昏迷不醒與我的女兒沒關系,”李驚雪冷聲說道。
“怎么沒有關系,如果她不來蓬萊就不會遇到珠兒,珠兒就不會失蹤,珠兒不失蹤,濯兒就不會著急忙慌乘坐靈舟過來尋找珠兒的下落,都是她的錯。”
李驚雪不想與這個人廢話了,這人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想聽到自己想聽的話,旁人的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李驚雪看著蘇母,在思索是直接將其拍暈,還是放藥迷倒時,不遠處響起一片喧鬧。
李驚雪抬頭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外表儒雅的蘇正則和蓬萊掌門等人步伐沖沖往這邊過來。
“夫君,”蘇母看到了出現的蘇正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她飛撲過去,死死抓著蘇正則的衣袖喊道:“快,殺了這個災星,殺了她。”
“夫人,”蘇正則摟著她安慰道,“你冷靜一些。”
“我那時就說了,殺了她就好了,你偏不,偏要留著這個災星,還說什么是自己的女兒,她小時候走丟時就害了濯兒,我還以為她早死了,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蘇母有些癲狂的臉滯了滯,她的眼睛微微瞪大,隨即軟軟倒下。
蘇正則摟住了她,嘆了嘆氣,對蓬萊掌門說道:“讓您見笑了。”
說著,他的目光又落在蘇微月等人身上,他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娘親不是有心的,她一向重視濯兒珠兒,所以……”
“她不是我的娘親,”蘇微月打斷了他的話,摟住了李驚雪的胳膊,“這位才是我的阿娘,蘇家主,請不要忘記,我蘇微月早已與你蘇家毫無關系。”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可是我們都姓蘇,一筆寫不出一個蘇字……”蘇正則試圖說服蘇微月。
“停,”蘇微月再度打斷他的話,“你真的聽不懂人話。”
蘇微月看了看蘇正則,眉頭微擰:“你該不會以為我一直姓蘇,是還對蘇家有期待吧?你錯了,我是隨我奶奶姓的,奶奶姓蘇,我的奶奶是一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與蘇家沒有任何的關系。”
“我與你們蘇家恩斷義絕之事,不要說是整個東平城了,連整個修真界都是知道的,不要做夢,以為我還掛念著蘇家。”
“我……”蘇正則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
“爹,”蘇渙著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滿臉都是血的蘇煥飛奔而過,蘇正則看到小兒子頓時緊張了起來:“渙兒,你怎么來了?不是讓我躺著好好休息嗎?”
“我擔心你們和……蘇道友吵起來了,蘇道友?”蘇渙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蘇微月卻發現她愣愣盯著自己的臉。
蘇渙先是不解,隨即,想起自己的臉全是血淋淋的小血洞,模樣應該是挺嚇人的。
他也想處理,只是照顧他的醫修長老說了,這些傷口都是古怪蠱蟲留下來的,要用特殊的藥物涂抹才行,所以,他不敢隨意處理傷口。
蘇微月直直死盯著蘇渙那張全是血的臉,這張全是血的臉逐漸與她記憶最深處的另一張臉重疊在一起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