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形勢萬分危急,不可能留活口。
城下主力仍在,兩側殘敵必須迅速肅清,絕不能留下任何隱患。
更不能心慈手軟給予對方喘息之機。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和袍澤的殘忍。
這是戰場上的鐵律!
城墻馬道上,程家軍士兵成片地倒下。
鮮血匯聚成溪流,沿著城墻的坡度緩緩流淌。
絕望的慘叫聲、垂死的哀嚎聲、以及箭矢破空的尖嘯聲,交織成一曲毛骨悚然的死亡樂章。
偶爾有幾個悍勇之徒,紅著眼睛,嚎叫著揮舞鋼刀試圖沖過來近身搏殺。
但他們往往還沒沖出幾步,就被數支同時射來的箭矢釘死在路上。
整個清剿過程,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當箭矢的呼嘯聲漸漸稀疏下來時,東西兩側城墻馬道上,已然是尸橫遍地,幾乎找不到一個還能站立的敵人。
濃烈的血腥氣沖天而起,令人作嘔。
而城內的敵軍,也退到了一箭之外,嚴陣以待。
二狗觀察著戰場,確認兩側威脅基本解除后,立刻下令:“老疤,帶人檢查,補刀!收集可用箭矢和盾牌!快!”
戰兵立刻持刀上前,踏過滿地的尸體,對任何還有動靜的軀體進行最后的清理,同時撿拾敵人遺落的箭囊和完好的盾牌。
夕陽的余暉灑在這片修羅場上,將鮮血染得更加暗紅。
城頭上,戰兵們默默擦拭著弓弦,整理著箭矢,有人往嘴里塞了一塊肉干,補充體力。
“狗哥,程近知回來了!”垛口旁的戰兵低聲急報。
眾人立刻朝城外望去。
只見官道盡頭,火把如長龍,程家軍部隊的旗幟在暮色中隱約可見,正朝城門而來。
“回來得真是時候。”有人啐了一口。
“嘿嘿……”老疤咧嘴一笑,“這孫子回來發現城門被端了,怕是要氣瘋了吧?”
戰兵們低聲笑起來。
誰都明白,真正的硬仗要來了。
二狗目光掃過城外逐漸逼近的火把長龍,又回頭望向城內。
遠處街巷中,敵軍燈火通明地集結著,但不敢靠近城門。
他再抬頭看了看完全暗下來的天色,一個計策瞬間成型。
“放吊橋。把下面的弟兄都叫上來。”
“放橋?”老疤一愣,“那他們不就直接沖進來了?”
“就是要他們進來。”二狗指向城內嚴陣以待的敵軍,又指指城外,“城里的人不知道程近知回來了,城外的人不知道城門換了主。天黑了,咱們給他們添把火!”
老疤眼睛一亮:“狗哥,你是說……讓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沒錯!”二狗點頭,“咱們趁外面的人進城,給他們幾輪齊射,程近知不知城內虛實,驟然遇襲,第一反應必然是強攻。等他的大隊人馬沖進城內,這黑燈瞎火的,兩邊都搞不清狀況,非得自己打起來不可!”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命令迅速執行下去。沉重的吊橋緩緩放下,城門大開。
城外,程近知率領大軍行至距城一里處。
他騎在馬上,望著遠處寂靜的城門,眉頭微皺。
城頭燈火全無,一片死寂,與平日迥異。
“前鋒營,上前叫門!探明情況!”程近知謹慎下令。
一隊約百人的騎兵越眾而出,馳到護城河邊,朝著城頭高聲呼喊:“城上守軍何在?程將軍大軍回城!速速迎接!”
喊聲在夜空中回蕩,城頭卻毫無反應,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前鋒營士兵面面相覷,準備再次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