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他斜對面,側身俯視坐著的他,本來就比他矮不了幾公分的身高凝成一種微妙的壓迫感,聲音卻是這個年齡特有的甜脆。
“舒家那邊,從小媽媽就特意讓你多和小舅舅玩,學學小舅舅的商業頭腦,以后畢業了直接空降到公司,估計跟著小舅舅干不了兩年,就飛升到管理層當上小裴總了。”
“可你呢,你除了和小舅舅學會了飆車喝酒劈腿那一套,還學了什么?”
她斜靠著椅背側面,突然嘖了一聲,“前段時間小舅舅突然被調到山區去搞酒店開發,也是你害的吧?”
“你不用瞪我,我腦子比你好用,大哥什么都不告訴我,我也猜得出來。”
她本來還以為。
她這個二哥是天生的浪蕩紈绔,真的是什么都覺得沒意思,什么都不想要。
除此之外,可能還有點世家子弟都少不了的中二創業夢,不學醫也不學地產管理。
家里的事一概不上心,只有談起自己公司時,那勁頭還挺熱血的,看上去,真的是準備靠自己的努力闖出點名堂來。
她從小更喜歡粘著大哥,自然就看不上裴云驍這種做派。
但也覺得不是不能理解,甚至有時候還覺得她二哥看得明白透徹,二十來歲就知道了這輩子想要什么。
反正,裴家到了他們這一輩,已經練出了一個光宗耀祖的大號。
那小號廢了也沒什么,再不濟還有她這個備用號頂著,完全在可控風險之內。
現在看,他哪里是什么都不想要。
他是從一開始,就把這一切都看成了自己的東西,看成了理所應當。
巨嬰心態膨脹了二十多年,覺得別人喘口氣都是在搶他的。
裴冉回想之前的這些事,實在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大哥是沒說什么,我替他說了,你就是欠他的,我們全家都欠他的!”
她們家能攤上裴知鶴投胎過來,得虧是祖上世代行醫,不知道救了幾千幾萬條命,才能積下這種德。
不然就裴云驍這樣,裴家早就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