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她又想起剛剛赫爾曼教授說的。
三年前的夏天,裴知鶴回國前,本有機會成為這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外籍正教授。
可他態度果決,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接下了國內的工作邀約。
她明白,赫爾曼以為的倉促,其實是因為那一年她高考。
提前批錄志愿錄得早。
裴知鶴做決定回京大和京附醫入職,正好是她錄取通知書剛收到,在群里曬了照片的那天。
感覺她驟然變得急促的呼吸,裴知鶴騰出一只手,從肩膀滑到她的下巴,很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準備瞞你,”他指腹在她濕漉漉的臥蠶上摩挲,聲音低沉而和緩,“我寫了紙條,和車票一起放進圣誕日歷,本來準備的是今天和你一起來這里,把一切都告訴你。”
“只是沒想到,計劃被打亂了。”
沒想到他向來自認理智,卻也會忙中出錯,忘了收回酒店餐桌上的信紙,也沒想到h身份猝然暴露后,會讓她那么傷懷。
他慌了陣腳,怕自己這時的袒露會將她推遠,才不得已托赫爾曼替他說出那些話。
也想留更多余地給她——
他不在場,那她就可以少一些負擔,在知道他所有的心思后自由定奪,還要不要繼續留在他身邊。
裴知鶴的話像是提醒了她。
江喬抬眸看他,慣性的眼淚還沒止住,嗓子啞得不行,“你平時,寫字才不是那個樣子。”
她在醫院見到那瓶藍灰色墨水的時候,還特意比對過的。
有的人能寫出好幾種字跡,但總是能從細枝末節看出,還是一個人寫的。
但h是真的像另外一個人,這也是她當初完全沒認出來的原因。
裴知鶴勾了勾唇,像是完全沒想到她會提起這件事。
他垂下長睫,看著她,沒有絲毫忸怩地承認,“嗯,怕你認出來,所以特意用左手寫的。”
江喬咬了咬下唇。
問出口之前,她已經有了猜測,但聽他親口說出來,那種震動依然無以復加。
她喉間的酸意涌上來,順著四肢百骸游走,非要說些做些什么,才能把起伏的情緒壓下去,“我不怕你了,裴知鶴。”
“膽小鬼。”
江喬踮起腳尖,吻上他漂亮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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