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紛雜的白噪音里,江喬突然聽見裴知鶴叫她。
她倉皇地轉身,不知何時裴知鶴調整了重心,上身朝她的方向微微傾低過來。
他優越的鼻梁,金絲邊鏡片后清淺的眼窩,漆黑的眸子,還有那雙揚起的水紅的唇,直直地闖進她的視野。
她剛平緩下去的心跳又開始有加速趨勢。
裴知鶴歪著頭,狹長的雙眸微瞇,突然道:“要沸了。”
江喬頓住,本能地往廚房看了一眼,搞不清狀況地問:“什么?”
他喉間溢出低低的笑,“我們裴太太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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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喬火速收拾好了東西,沖回房間的時候,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架勢。
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被叫裴太太羞恥些,還是偷看裴知鶴被當場抓獲,然后慌不擇路地跑掉更羞恥些。
想來想去好像后者也沒什么。
人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能和這種驚為天人的帥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時不時會看呆也是很正常的吧,偶爾有一次被人家發現大腦爆炸不聽使喚,也是很正常的吧
江喬安慰了一會自己,深吸一口氣,翻出寫滿筆記的打印材料。
先是把正文部分的筆記整理成電子版,再把裴知鶴畫的每一張示意圖仔細掃描,按順序放進電子文檔。
最后本來有幾張近乎空白的文獻頁,被裴知鶴在正中畫了張心臟解剖圖,用作基礎科普。
畢竟不是給專業學生上課,多少會簡略些,和她在中學生物課本上看過的那張圖沒多大差別。
如果按她一貫干脆的斷舍離作風,知識反正都記在心里了,扔了也就扔了。
但也許是因為裴知鶴的筆觸太輕盈漂亮,又或者是因為一些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東西,她最后還是沒舍得。
而是拿起美工刀小心地裁了下來,每一條邊都仔細折好,準備夾在筆記本里以后當書簽用。
做這件事,多少有點玄學的意思。
用孔廟祈福的中性筆能逢考必過,那權威外科醫生的開光,估計也能保佑她順利克服這次工作上的障礙。
做好這一切,正要合上電腦,郵箱有新消息提示。
正逢畢業季秋招,她前段時間病急亂投醫,在招聘網站上投了一大堆簡歷,公司和崗位五花八門,卻一直是回收寥寥——
想去的大公司連拒信都懶得發,積極回復的都是一些地址偏僻的小企業和工廠,收信箱里泛濫成災的,反而是毫不相干的詐騙郵件。
江喬已經對找工作這件事不剩多少希望,抱著再清一波垃圾郵件的心理點開,剛要習慣性地全選刪除,排在最上方的郵件主題突然映入眼簾。
一看見那個發件人名字,她就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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