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不是覺得您很慘還是別的什么只是,”江喬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開這個口,僅僅是憑著一種本能,仰起微微發熱的臉,直視著裴知鶴黑沉的眼睛。
“如果是我經歷了這樣的童年,一定沒辦法成長成您的樣子,裴老師真的很厲害。”
午后的風拂過,裴知鶴看向她,神情專注。
見他不說話,江喬又急忙忙地重新措辭,“就是我”
“我知道。”裴知鶴輕輕按住她快要飛起來的手。
皮膚相觸之間,傳遞過來的除了對方溫熱的體溫,還有熟悉的苦艾香水味。
灰綠色調的植物氣息,潔凈,雅重,幾分極容易被忽視的侵略感。
被觸碰的手好像在滋滋作響,江喬在對方白水般無害的注視中拼命深呼吸,才忍住了沒有把手抽回來。
馬上就要和裴知鶴結婚了,這樣的肢體接觸人前還會有許多,她總要控制自己的反應。
踏入等候大廳,江喬兩三步走到流程指示海報前認真研究,手如同無形的激光筆,下意識地抬起劃線。
身后許久無聲的男人溢出一聲低低的笑音,江喬轉過身看他,慌手慌腳地站好。
她頭發長度近腰,軟而亮,平時垂下時如墨色的緞子。
今天為了拍結婚證,特意用簪子盤了起來,露出一節纖細的脖頸,瑩潤得像瓷。
在他偏高的視角里,少女泛紅的耳垂上一層小桃子似的淡金色絨毛,右耳廓的軟骨中間,有一顆雀斑似的小小的痣。
裴知鶴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不是在笑你。”
江喬:“什么?”
“我只是有些,”他金絲邊鏡片下的黑眸閃了閃又垂下,嘴角克制不住地勾起,“手足無措。”
沒有別人,沒有他的弟弟。
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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