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崩。”
男人沉聲開口,萬籟俱寂。
下一秒,有風吹過寢殿,熄了寢殿內的長明燈。
一瞬間,跪在地上的太醫臣子,悲慟欲絕,高聲跪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角落處,裴懷風看著眼前的場景,神情明滅,眼神復雜。
回到丞相府后,據說裴懷風奔入裴驚絮的院子,抱著裴驚絮,放聲大哭。
自裴懷風長大后,裴驚絮便再沒聽過裴懷風這樣肆意,不管不顧的哭聲了。
眼中閃過一抹情緒,裴驚絮輕拍著裴懷風的脊背,抵在他的肩膀上,也跟著無聲地掉了眼淚。
“阿姐,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裴懷風不確定天子病逝,于他們裴家而算不算報了仇。
他好累,只想在裴驚絮懷中,好好地睡上一覺。
就如小時候,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時,只要躺在阿姐的腿上睡一覺,掉幾滴眼淚,他就不想了。
聽到裴懷風這樣說,裴驚絮笑笑:“阿姐會永遠陪著小風。”
“但是有句話,小風說得不對。”
裴驚絮聲音溫柔輕軟:“小風,以后,我們會多一個親人的。”
婚期到底是沒忍到三月。
容諫雪知道裴驚絮愛美,三月后她肚子顯懷,穿婚服不好看,肯定是要難過的。
反正如今他繼任新皇,封后早些提上日程,本也是好事。
所以,容諫雪將欽天監算出來適宜登基的好日子,轉而給了裴驚絮,當了二人的婚期。
——他的登基不重要,她漂亮才重要。
只是因為容諫雪又擔心她揣了身子,要舉辦那冗長繁復的婚儀,便拿來禮官寫的比命長的流程,砍了一大半。
婚儀的事,裴驚絮全程都沒插過手。
最多就是紅藥給她帶來各式各樣的婚服,讓她緊著好看的挑。
紅藥給她帶來了宮中的消息,說因著她的身份,朝中對這場過于迅速的婚儀有些意見。
只是那些意見在容諫雪面前實在掀不起什么風浪,頂多就是有官上奏時提上幾筆,讓陛下三思。
北方有座城池以礦產聞名,據說在陛下宣旨,要與裴氏成婚那日,城中地龍游動幾下,露出了三座金礦!
一時間,神乎其神的“奇跡”被傳至京城,據傳欽天監國師親自測算準皇后的命格,乃國之禎祥,裕國富民之命。
此一出,朝中那點不滿的聲音皆是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有幾個信欽天監的老臣,聯書請求陛下早日成婚封后,安定后宮。
裴驚絮聽到這些時,笑得眼淚直流。
再見到容諫雪來臥房時,她將這件事笑著說給他聽,挑眉問他:“陛下,妾竟不知,自已是那天命之人,承天之祐,豐稷安民吶!”
容諫雪也笑著看她:“金礦是我差人勘測到的,用來平息那點謠,合適得很。”
裴驚絮聞,也不覺笑笑:“只是些小事,你不必上心。”
她再怎么說也算是二嫁婦,那些朝臣有些怨也是在所難免。
堂堂一介皇后,竟是已經嫁過他人的,更何況前夫還是……陛下的弟弟。
容諫雪不太贊同地皺了皺眉,認真糾正道:“嫁我不是讓你受這些委屈,聽這些閑話的。”
他若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那便也不配做個好夫君了。
“陛下這般,會被旁人說是昏庸無道的。”
容諫雪攬過她的腰肢,垂眸看她的細腰,微微蹙眉:“怎么都懷孕一月了,還這般瘦?”
裴驚絮哭笑不得:“一個月能看出什么來呀容諫雪,你也太急了吧?”
容諫雪微微抿唇,看向她的眸光晦暗幾分,嗓音低啞:“太醫說,前幾個月不能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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