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兩國結盟兵隊在外面凍了好幾天,死了三四萬的兵馬才攻下來的城,城都沒遛一圈兒呢,就被二十萬援軍嚇得棄城而逃。
程徹不想被江箐珂嘲笑,便絕口不提。
“你管得著嗎?”
話說到此處,程徹突然好心道:“餓了吧?”
江箐珂捂著肚子。
雖然鼓鼓的,卻是餓得前胸貼后背。
可她不敢應程徹的話,總覺得他憋著壞。
見她干咽口水卻不說話,程徹竊笑,轉頭把人喊了進來。
“蟈蟈。”
“小的在,少將軍請吩咐。”
“快去把地窖里的好東西取出來,煮好送來。”
“另外本將軍今日在這兒吃午膳。”
蟈蟈領命而去。
程徹推開窗戶,一聲聲咩咩清晰無比地從窗外傳來,還有點點羊糞球的味兒。
“聽到這院子里的羊叫沒?”
江箐珂兩眼一黑,突然預感不祥。
只聽程徹又笑道:“都給你備的。你要是不聽話,本將軍就像你和江止當年對我那樣,給你腳底板涂鹽水,牽兩頭羊來舔。”
江箐珂狠狠地剜了程徹一眼,“你等我吃飽了的。”
程徹抖肩一樂,神情意味深長。
過了大半晌,待侍婢捧著一大碗水煮雞屁股端來時,江箐珂才知曉程徹憋的什么壞。
再看程徹的面前,一盤醬牛肉,一盤紅燒板栗雞,一盅熱湯,兩盤素菜。
程徹拿筷子敲了敲身前的盤子,眼神戲謔道:“江箐珂,只要你把那碗雞屁股都吃了,本將軍的飯菜,你隨便吃。”
一股火氣沖上了天靈蓋。
江箐珂接過女婢手中的那碗雞屁股,翻身下床,就朝程徹大步走過去,欲要將那碗雞屁股全都扣他頭上去。
誰知她腳上竟套著鐵鏈子,邁的步子太大,一個踉蹌,身子失衡。
程徹下意識起身,大跨步沖過來扶她,卻見江箐珂反應夠快,雙手撐在地上,并未摔到肚子。
伸出的手若無其事地收回,見那碗灑了一地的雞屁股,程徹站在旁邊幸災樂禍。
“完咯,這下連雞屁股都沒得吃了。”
江箐珂抓起身側那幾個雞屁股,憤憤朝程徹擲去,卻都被他偏身精準躲過。
而就在此時,屋外有侍衛隔門稟報。
“啟稟少將軍,三將軍那邊派人送來急報,大周援兵已至西延常州城,要求速派兵馬趕去支援。”
不時,又有一名侍衛前來稟報。
“啟稟少將軍,二將軍派人送來急報,請求速派三萬兵馬支援西延懷陽關。”
程徹看了眼江箐珂,轉身疾步而去。
出了屋門,他便問:“昨日回來前,那六七萬的兵馬不都分派到這兩個關城了嗎,怎么又要援兵?”
只聽屋外的一名侍衛道:“聽來送信的人說,那大周援兵甚是兇猛,加上咱們和西燕的兵馬剛攻下兩座城,城防之備尚不穩妥,守城之戰便打得有些艱難。”
“父親何時回來?”
“老將軍......”
對話聲漸遠,加上屋外的羊叫個不聽,剩下的話江箐珂很難聽得真切。
可光這幾句話,對江箐珂來說便已經夠了。
援兵到了......
直覺告訴她,應該是夜顏和阿兄來了。
她手捂著肚子,心想只要活著,總有重逢的那一日吧。
片刻,蟈蟈從外面進來,命女婢將地上的雞屁股收走,話也沒說,就都退出了那屋子,鎖上了房門。
瞧了眼桌上的飯菜,江箐珂起身走過去。
在尊嚴和飽腹前,她選擇了后者。
若是以前,她肯定要拗著脾氣,寧可餓死,也要爭一口骨氣。
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里還有她和夜顏的孩子。
必須得吃飽飯,才有力氣活著離開這里。
江箐珂拿起筷子,吃起程徹碰過的菜飯。
她一邊委屈巴巴地流著眼淚疙瘩,一邊抽著鼻子,跟肚子里的孩子說話。
“這是你要吃的,可不是阿娘沒骨氣要吃的。”
“你也不愿意吃那雞屁股,對吧?”
“你跟你爹一個樣,不愛說話,不說話,阿娘就當你默認了。”
刀傷、箭傷還沒好,身子也虛得很,江箐珂吃飽喝足,又回到床上呼呼大睡。
待黃昏時分,程徹回府。
朝江箐珂的那屋子走時,他同蟈蟈問道:“飯菜她可吃了?”
說起這事兒,蟈蟈表情夸張道:“吃了,比少將軍還能吃,四菜一湯,一點兒沒剩,跟餓了好幾天似的。”
程徹頗感意外,哂笑道:“什么時候這么沒骨氣了。”
蟈蟈不解。
“少將軍不是要折磨她,還說什么一雪前恥嗎?怎么還給她好吃好喝的?”
程徹答:“那不也得喂飽了再折磨,不然餓死了,折磨個什么勁兒。”
行至門前,程徹瞧了眼院子里的羊。
“蟈蟈,牽兩頭羊,再端碗鹽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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