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身上裹著白隱的衣袍,可那衣袍再大也無法遮掩她身上的狼狽。
紅色披風扯下,在朝陽之下鼓風展開,然后落在江箐瑤的身上,從前面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看了眼她懷里的雙眼緊闔且渾身是血的白隱,江止同趙暮四下令。
“快把他們送回將軍府,找軍中大夫瞧瞧。”
另一邊,李玄堯早已經迫不急地翻身下馬,立刻下令,命谷豐帶人四下尋找江箐珂的影子。
“江箐珂呢?”
“她在哪兒?”
李玄堯抓到個江家軍便問。
可許多江家軍都已是半死不活之態,剛剛還被當成戰俘捆在一起等著被活埋,根本無人注意到江箐珂。
把江箐瑤抱上馬車時,江止急聲問她:“你阿姐呢?”
那功夫險些被人輪奸玷污,江箐瑤哪有余力去顧及江箐珂。
她緊著搖頭,哭得梨花帶雨。
“我知道阿姐昨日一直帶兵守在正門的城墻上。”
“也不知道阿姐是否還活著。”
聞聲,江止便跳下馬車,朝著李玄堯吹了個口哨,朝正門城墻上指了指。
高高的城墻上,寒風刮著角落里的積雪卷地而過,冷寂而蕭瑟。
除了幾具或躺或坐的男子尸體外,便僅剩一面躺在地上的江家軍旗,左找右看,根本不見江箐珂的身影。
江止撿起軍旗插在墻縫之中,放眼眺望遠方。
只見敵軍正在朝西邊的地平線飛馳而去。
鋒銳的眸光透著焦急,李玄堯轉身欲要沖下城墻,正巧曹公公急匆匆跑上來稟報。
“主君,城門口的尸體里發現個還喘氣兒的江家軍,那人說他瞧見西齊少將軍在帶兵撤離時,懷里好像抱著個人,但是用大氅罩著,也沒看到那人的臉。”
江止一聽,罵了聲“操”字,然后又補了句。
“程徹這個鱉孫子。”
無須多,李玄堯立即疾步沖下城墻,幾個箭步,躍上馬背,叫上谷豐帶領一隊兵馬,與他前去追趕敵軍。
江止亦是擔心江箐珂的安危,匆匆吩咐趙暮四留下善后守城。
跳上馬背,他叫了一隊重騎兵,趕著去追早已沖出城門的李玄堯。
西延的冬風比京城的冷冽許多,打在臉上像是在挨刀子。
如江箐珂在那些個夜里同他低聲所的一樣,西延城外一馬平川,先是一望無際的平野,然后是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
在這里騎馬時,連風都是自由的。
李玄堯終于如愿來到了江箐珂長大的地方,卻無暇品味她看到大的景色,感受她呼吸過的空氣。
腦子里一片空白,雙色的眼瞳里只有遠處那黑壓壓的兵馬。
鞭子一揮再揮,可連夜兼程的馬卻漸入疲態。
跑了沒多遠,馬腿一軟,摔倒在地,連帶著李玄堯也被甩進了雪地中。
適逢江止騎馬追上,手指搭在唇邊打了個口哨。
李玄堯從雪中爬起,伸手朝江止迎去。
待駿馬從他身側經過時,江止雙腿緊夾馬腹,上身傾斜。
兩只左手在半空中擊掌緊握,江止用力一拉,李玄堯敏捷躍上馬背,穩穩坐在江止身后。
無暇顧及別扭與否,兩人就這么同乘一馬,趕著去追敵軍。
追他的小滿,追他的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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