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箐珂想了想,“還行吧,吭吭哧哧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句利落話。”
江箐瑤撇嘴。
“那喜晴圖那男人什么?”
江箐珂邊換衣服邊答。
“許是圖他很能......吭吭哧哧?”
當然,她說的吭吭哧哧,并非江箐瑤想的那個吭吭哧哧。
很怕江箐瑤繼續刨根問底,她話鋒陡轉:“親事定下來了?”
江箐瑤在茶桌前坐下,雙手托著腮,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定下來了。”
“是臨城一家瓷商大戶的長子,大前年夫人產子血崩而亡,現在便想找個續弦夫人。”
“他是二娶,我是二嫁,人家也不嫌棄我帶個孩子。”
“人長得還行,儀表堂堂,看得過去,最主要家境殷實富裕,我娘親中意得很。”
江箐瑤撇嘴哼笑道:“看我娘親那架勢,若她再年輕個二十幾歲,恨不得自己嫁過去。”
換好衣服的江箐珂推開窗戶透氣,正好瞥見白隱抱著孩子,坐在院中的葡萄藤下,在那兒拿著撥浪鼓哄著娃。
“喜日定了?”江箐珂問。
“定了,左右都是二婚,沒那么多講究,明年開春就過門。”
雙手抱胸,江箐珂倚靠在窗側,沖著院中的白隱努了努下巴。
“那個人怎么辦,當陪嫁帶過去?”
江箐瑤扯脖子探頭,朝窗外瞧了一眼。
“怎么可能帶過去。”
她郁郁寡歡地默了半晌,低聲嘟囔著。
“待等我嫁過去后,阿姐就把他遣出府吧。”
“我不在了,也沒人使喚虐待他,養個殺父仇人在府上,著實不像話。”
江箐珂沒應聲,側頭瞧著葡萄藤下的那對父子。
秋風卷著葉子從廊下而過,隨即又掠過鼻尖。
濕濕的空氣混著泥草的清香,正是雨的味道。
烏云壓頂壓了大半日,豆大的雨滴這才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雨打在屋檐上,落在石階上,也砸在江箐瑤的心頭上。
“下雨了?”
她立即起身,來到窗前,看著白隱抱著孩子朝廊廡下跑。
“真是煩人,走哪兒跟哪兒,把翊安淋病了怎么辦?”
江箐瑤再沒心思纏著江箐珂,提著裙裾,便要往屋外趕。
“等下。”
江箐珂叫住了她。
將一個鑲了螺鈿的金制長命鎖扔給了江箐瑤。
“在益州買的,給翊安的。”
江箐瑤接過,笑著揶揄了一句。
“當阿姐沒樣兒,當姨母倒是挺有樣兒的。”
“謝了。”
話落,人就跑出了屋子。
江箐珂便倚靠在窗前,看著那......一家人?
雨勢突然變大。
江箐瑤冷著個臉,沒好氣地從白隱懷里抱過孩子。
出了這院子,有一段竹林小徑要走,怕母子倆淋雨,白隱急忙脫下衣袍罩在她們身上。
可他又怕江箐瑤嫌棄,只能頂頭淋著雨。
江箐瑤見狀,又氣呼呼地把孩子塞回白隱懷里,一邊抱怨孩子太沉太重,一邊又把那件衣袍也罩在了白隱的頭上。
垂花門一繞,怨種一家人就這么從江箐珂的視線里隱去。
嘆了口氣,江箐珂想起同夜顏鬧和離時,他曾在折冊子上隨手寫的兩句話。
風一遭,雨一遭,往事隨風渺。
情到深時成劫數,緣來盡處嘆簫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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