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哥看見胡梭真的一點都不動,就把一個最大的、烤得裂開露出金黃內心的土豆遞過去:“哥哥,你餓著肚子,晚上就睡不著了。”
“真不用。”胡梭甚至連接都不想接,“我減肥。”
“你都瘦的跟猴似得,還減肥?”孩子哥也不相信這蹩腳的理由,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黑灰。
胡梭則立馬起身,去搗鼓那壺煮開的磚茶,兌上鹽和一小塊黃油,攪和成一壺濃醇的咸奶茶,分給大家。
晚上,氈房里暖融融的。
桑杰的小女兒睡了,小兒子則喝著熱乎乎的奶茶。
陳工居然就著奶茶配著烤土豆,吃著津津有味:“烤土豆配咸奶茶,別說,還挺搭。”
甚至還發揮上了,“茶的甘醇加上奶的甜膩,配上烤土豆的綿密,真的一絕。”
胡梭絕望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詞這么好,做工程師,浪費了。
緊接著,陳工似乎發現了冬窩子爐火的奧妙:“哎,你們家冬窩子燒的是什么炭火,居然連煙塵都沒有,暖和得很。”
胡梭心里咯噔一下,壞了,他問到重點了,這事是瞞不住了。
桑杰的小兒子則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很自然地看向陳工,自豪地說:“牛糞啊,我也有份去撿的。”仿佛下一秒在等著大人們的夸贊。
陳工瞬間就愣住了,覺得手中的烤土豆也不香了,甚至變了味:“所以,這烤土豆,用的也是——牛糞?”
那表情仿佛在說,我剛剛吃的是什么?
“嗯!”桑杰的小兒子重重地點頭,““阿爸說,牛糞火烤出來的土豆最香了!牛吃過的草,沒有消化,經過它們的腸胃發酵,再用來燒,自然就能將土豆的清香給燒出來了。”
陳工頓時一臉的囧,原來他剛剛極盡華詞艷藻盛贊的香氣,居然是牛在草場吃剩下的草料,沒消化的部分。
“咳咳咳!”
陳工那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奶茶,差點噴了溢出來。
他猛地捂住嘴,嗆得驚天動地,臉憋得通紅。
一頓昏天黑地的咳嗽過后,陳工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突然將目光投向旁邊的胡梭:“好小子,你是早知道,是不是。”
胡梭瞪著眼睛,連忙擺手,他兒時,也是這樣被大人們擺了一道。
胡梭雙手護在胸前:“你也沒問,反正牧民們也是這么吃的。”說著,眉頭一挑,“放心,這個吃不壞肚子的。”
“呸——”陳工差點要絕交了,“你知道這是牛糞烤的,所以你一口不吃!看著我吃得那么香!你…你還是不是兄弟了?”
胡梭哭笑不得,被陳工追著圍著爐子跑:“剛剛是不是你自己說這烤土豆,別有一番風味;剛剛是不是你自己說的,這帶著狂野的芬芳?”
“去你的,好小子!”
這下,在胡梭看來,這來冬窩子的客人,一頓牛糞烤土豆,應該是必備菜了。
桑杰的小兒子看著兩個大人圍住爐子跑,還挺高興的,咯咯咯笑著,帶著一種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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