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的聲音傳來,我猝不及防凝滯住。
他轉過身,儒雅英朗的一張臉風平浪靜。
霓虹照進落地窗,他背后是燈紅酒綠的高塔,看似很近,實際很遠。這座城市紙醉金迷,卻愛得放縱恨得也恣意,不像江城,也不像江城的男人,總是撲朔迷離,愛與恨,真與偽都難以看破。
林宗易在一片寂靜中朝我走來。
他眼睛仿佛有黎明到來前最深最暗一刻的沉重,墨水一樣濃得化不開,情緒分明悄無聲息,又窩藏著滾燙的狠意,他審視下我產生非常強烈的羞恥感,那通電話中的韓卿,是沒有在林宗易面前展露過的韓卿,痛苦和絕望,就像一個癮君子,在千千萬萬只毒蟲的侵蝕和抗拒毒蟲的理智中來回撕扯,馮斯乾讓林宗易看到了那樣破落不堪且無望掙扎的我。
我攥著拳,很別扭面對他,“下午——”
“他逼你的。”林宗易打斷我,他好像并不準備與我正面揭開那層遮羞布。
我回答,“接電話是他逼的,來深城我有自愿的成分。”
林宗易再次靠近我,“你要和我談什么交易。”
“在我手機里。宗易,我拿到了。”
他停在我咫尺之遙,“交換什么。”
我不再藏著掖著,向他和盤托出,“在南區保陳志承平安,別落在馮斯乾手里,然后送我出省,最好是他永遠找不到我。”
林宗易命令的口吻,“抬頭看著我。”
我拳頭緊了松,松了又緊,反復許久,終于慢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