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一愣,同時收起了笑。
“誰呀?”晚余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知道。”沈長安說,“你先睡吧,我出去瞧瞧,放心,不會有事的。”
晚余點點頭,囑咐他:“外面冷,你多穿點。”
“好。”沈長安答應一聲,又幫她和梨月掖了掖被角,拿起車座上的狐裘大氅,打開車門鉆了出去。
怕風灌進去,又立刻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車速很慢,沈長安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問等在外面的親信衛央:“什么人要見我?”
衛央牽著他的胭脂馬,往馬車看了一眼,小聲道:“是沈二公子。”
沈長安愣了下,也下意識往馬車看了一眼,示意衛央走遠些說話。
因著他要辭去京中職務,放棄爵位長駐西北,母親死活不同意,和他又哭又鬧,父親和其他人也都不贊同,好說歹說地勸他,不要這么快做決定。
但他心意已決,沒有聽從家里人的意見。
離開時,母親氣得罵他不孝子,不許任何人為他送行。
現在他都走出這么遠了,老二突然追過來干什么?
總不能是母親氣病了吧?
“二公子人呢?”沈長安問。
“在隊尾呢!”衛央說,“屬下怕他和您爭執起來,讓余娘子聽到不好,就讓他先在隊尾等候。”
“你做得很對,這件事不要讓余娘子知曉。”沈長安從他手里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往隊尾而去。
雪終于停了,天光也比先前亮了許多,隱約有了要放晴的跡象。
沈長安打馬來到隊尾,果然看到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沈長風騎著一匹大黑馬跟在隊伍后面。
沈長安軍紀嚴明,兵士們不會因為他是沈二公子就讓他進入隊伍中,所以他只能在后面遠遠跟著。
看到沈長安過來,沈長風叫了一聲“大哥”,勒住韁繩下了馬。
沈長安也下了馬,手挽韁繩問道:“你來干什么?”
他問得直接,沒有任何客套,語氣也十分生硬。
沈長風向來怕他,縮了縮脖子道:“母親讓我來的。”
沈長安心下一緊:“母親怎么了?”
沈長風說:“沒怎么,就是眼睛哭腫了。”
沈長安:“……還有呢?”
“還有就是,母親讓我告訴你,她不怪你了,只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別的她都不強求了。
她說她之前罵你的那些話,叫你不要放在心上,她當時實在氣狠了,才會口不擇。
你此去邊關,山高水長,相見無期,她很后悔沒有好好和你道別……”
沈長風哽咽著說不下去,抬手往眼睛上抹了一把,才又接著道:“哥,我們也都很后悔,沒能好好和你道別,讓你就那么孤零零的一個人走了,你不要怪我們,也不要放在心上,不管怎樣,我們也都是希望你好的。”
沈長安的表情從冷漠轉為驚訝,眼圈慢慢泛紅。
但他除了在晚余面前會真情流露,其余時候都很克制。
他說:“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母親,我沒有生她的氣,不能在她膝下盡孝,是我對不住她,往后就有勞你替我盡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