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短暫的寂靜之后,便是洶涌的敬佩與唏噓,眾人心中無不暗嘆:宋鶴年還是當年的大學士!這身硬骨頭,幾十年了,還是一點都沒變!
“父親……父親!不要啊!”癱坐在地的宋硯聲如遭五雷轟頂,瞬間從呆滯中驚醒,連滾爬爬地撲向宋鶴年,涕淚橫流,抱住老人的腿哀嚎道,“我知道錯了!兒子知道錯了!求求您,別趕我出家門!我不能被除名啊父親!”
然而,宋老爺子只是用那根紫檀木拐杖,堅定而緩慢地格開了兒子的手,眼神冰冷,沒有半分動搖:“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我宋家之人。至于你的女兒……”
他目光掃過呆若木雞的宋清歡,語氣淡漠如冰,“她是給人為妾,還是為奴為婢,皆是她自家選擇,與我宋家……沒有半點關系!”
說完,他不再看那對父女,轉而將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直刺向臉色微變的黃英弘,字字鏗鏘,如同金石墜地:
“黃公子,也請你聽好,并轉告令尊!我宋家,哪怕門庭冷落,哪怕后繼無人,也絕不會向千面鼬,以及齊清遠這等結黨營私、禍亂朝綱的國賊低頭!凡我宋氏子孫,若有敢與彼輩沆瀣一氣、玷污門楣者,我宋鶴年——絕不姑息!”
這番話,擲地有聲,氣貫長虹,仿佛一道無形的沖擊波,滌蕩著庭院中彌漫的屈辱氣息。
“好!說得好!”一名與宋家交好的官員激動得滿臉通紅,忍不住拍案而起,高聲喝彩,“宋公高義,鐵骨錚錚,實乃吾輩讀書人之楷模!”
“宋公放心!吾等必與宋公同進退誓與國賊抗爭到底!縱使肝腦涂地,亦在所不惜!”
一時間,群情激昂,眾多賓客紛紛起身,揚聲附和,原本被黃英弘打壓下去的氣勢,竟被宋老爺子這番決絕之重新點燃!
黃英弘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逆轉,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鷙與惱羞成怒。
他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現場的嘈雜,充滿了不屑與威脅:
“呵……一群不識時務的蠢貨!就算是宋家鼎盛之時,在我父親面前也不過是土雞瓦狗!更何況如今大廈將傾,就憑你們這群烏合之眾,也妄想蚍蜉撼樹?真是可笑至極!”
就在這劍拔弩張、氣氛再次凝固的時刻,一直靜觀其變的凌川,緩緩站起身來。他步履沉穩地走到庭院中央,先是向著主位上的宋鶴年恭敬一禮,聲音清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外公!晚輩今日有一份大禮要帶給宋家!”
宋老爺子目光微動,帶著詢問看向他。
不待宋老爺子開口,那本就因羞憤而瀕臨崩潰的宋清歡,仿佛找到了發泄口,猛地抬起頭,如同瘋婦般指著凌川尖聲叫道:
“凌川!你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一介邊陲泥腿子出身!我們宋家乃是數百年世家,什么奇珍異寶沒見過?你竟敢在此大不慚,說什么送大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今日受盡屈辱,不敢得罪黃英弘,只能將這滔天的怨毒與怒火,盡數傾瀉到軟柿子的凌川身上。
然而,凌川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完全無視了她的狂吠。
在眾人或好奇、或鄙夷、或期待的目光中,他神色平靜地從袖中,緩緩取出一物。
那赫然是一道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