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抬手示意:“繼續!”
“若只有十年時間……”凌川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則需‘外修武備,內固根基’。我朝當傾盡全力,厲兵秣馬,革新軍制,大力鍛造兵甲,改良軍械,囤積糧草,同時整飭吏治,發展民生,積蓄國力。用十年來備戰,傾舉國之力,屆時與胡羯決戰,未必沒有勝算!”
皇帝的目光驟然變得灼熱,緊緊鎖定凌川,“若朕將整個北系軍交予你,你可能向朕保證,十年之后,必能率領北系軍,打敗胡羯帝國?”
聽聞此,凌川的心猛地一沉,再次陷入沉默,一股寒意沿著脊椎悄然爬升。
這是一個極其敏感且危險的問題,主帥易幟已是非同小可,更何況是龐大的北系軍?陛下此,究竟是真心詢問戰略可行性,還是在試探他是否有擁兵自重、滋生野心的苗頭?他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權衡著利弊與風險。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了入宮前劉恩賜那句看似隨意,卻意味深長的叮囑,‘陛下若有所問,但以實對,切忌虛’心一橫,他決定賭一把,賭這位陛下要的是真話、是干才,而非只會阿諛奉承的庸臣。
他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向皇帝審視的眼神,聲音清晰而平穩,不卑不亢:“回陛下,臣……不能保證!”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訝異,他見凌川前面分析得頭頭是道,辭鏗鏘,本以為對方會信心滿滿地立下軍令狀,沒想到得到的竟是這樣一個答案。
皇帝身體微微前傾,帶來的壓迫感更強了幾分,“那你告訴朕,若真給你十年時間,你有幾成把握?”
“回陛下,五成!”凌川回答得毫不猶豫。
“為何是五成?”皇帝追問,似乎想看清他是否在故作謹慎。
“只要戰端未開,勝負未分,任何預測都只是預測!”凌川的回答帶著軍人特有的務實與冷靜。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天時、地利、人和、士氣、糧草、乃至一絲運氣,皆可影響戰局。未戰之前,必勝是輕敵,必敗是怯懦。故,在臣看來,唯有五成。”
皇帝先是一愣,隨即嘴角竟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但很快,這笑意便如冰雪消融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沉重的嘆息:“只可惜……凌川啊,如今的大周,內憂外患,積重難返,別說十年,怕是連五年安穩時日……都等不起了啊。”
他抬起眼,目光如古潭深水,再次聚焦在凌川身上:“那么,若就以眼下這般局面,國庫空虛,黨爭不休,四方不寧……你可能想出法子,解決掉這迫在眉睫的北疆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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