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洛青云的敘述,藍少堂與秦淮江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彼此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難以掩飾的震驚。
這個信息太過駭人,若蕭衛蘅當真參與了當年的刺駕陰謀,那他充其量不過是一枚被人操控的棋子。
那么,隱藏在幕后的那只手,究竟屬于誰?
會是那位權傾朝野、門生故舊遍布朝堂的內閣首輔嗎?
至此,他們終于明白凌川為何要冒著巨大風險,派沈七歲重返險境查驗那具尸體。
秦淮江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錯辨的緊迫感:“可有查到什么?”
凌川微微搖頭,說道:“得等沈七歲回來才知道結果!”
就在這時,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名扎著沖天辮的少年背著碩大劍匣闖了進來,連聲嚷道:“來啦來啦!”
沈七歲顧不上行禮,徑直沖到桌邊連飲三杯茶水,這才喘著氣說道:“將軍,那具尸體我帶回來了!”
“在何處?”藍少堂倏然起身,語氣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急切。
沈七歲指向門外:“就在外面!不過......”他頓了頓,神色凝重,“已經面目全非了。”
面目全非四字一出,藍少堂與秦淮江同時變色,立即快步來到門外。
院中擔架上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整張臉被毀得慘不忍睹,既有鋒刃劃割的痕跡,也有鈍器重擊的傷口,五官早已無法辨認。
秦淮江蹲下身,取出隨身匕首,小心翼翼地割開尸身衣衫。
只見其心口處一個猙獰的血窟窿赫然在目,從傷口邊緣碎裂的形狀來看,刺入的利刃不僅穿透了心臟,還在體內狠狠絞動過,不然傷口不至于像現在這般形狀。
“你確定,此人就是蕭衛蘅?”秦淮江抬眼看向沈七歲,目光如炬。
少年肯定地點頭:“我趕回那座院子時,正撞見幾個士兵在處理尸體。我出手解決了他們,可轉眼間外面又涌來大批人馬。情急之下,我只好帶著尸體躲上房梁。”
“我問的是,你確定這就是凌川昨日見到的那個人?”秦淮江語氣加重。
沈七歲敏銳地察覺到話中深意,正色道:“當時我與一禪沖進屋內,親眼見他倒在地上,手中還握著那把刺穿胸膛的匕首。雖然后來面容被毀,但身形、衣著都乃至傷口與昨日一般無二!”
此時,藍少堂也已仔細查驗完畢,起身沉聲道:“果然不出凌川所料!”
沈七歲一臉困惑:“什么意思?你們到底在查什么?”
藍少堂示意他稍安勿躁,幾人重新回到屋內。
此刻凌川已靠著床頭坐起,見眾人返回,他立即問道:“結果如何?”
秦淮江直不諱:“你猜得不錯,那人并非蕭衛蘅!”
沈七歲聞臉色頓變,語氣極為肯定:“絕不可能!這就是我昨日見到的蕭衛蘅!”
藍少堂耐心解釋道:“我查看了尸體,他胸前位置除了自殺的那道傷口之外,并無箭傷留下的疤痕,所以,你們從頭到尾看到的,應該都只是一名死士,真正的蕭衛蘅極有可能還活著!”
聽到這里,沈七歲才恍然大悟,難怪凌川曾說,若這個猜測得到證實,便可扭轉整個局面。
秦淮江看向凌川,問道:“如此說來,空觀寺那位小和尚便是去追查真正的蕭衛蘅了?”
凌川微微頷首:“我不敢斷定真身是否仍在望云關,但關內生變,必定會有人急于離開。故而請一禪暗中監視各路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