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本宮見你與知夏在此爭執,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讓殿下見笑了。”
隨即,他長嘆一聲,將事情原委道來。
原來,他今日特意約知夏去醉仙樓,說要請她品嘗新到的江南鰣魚,知夏本不愿赴約的,但念在他曾經在幽州救過自己,還是來了。
誰知一進雅間,就見到李氏早已端坐在其中,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知夏當時臉色就變了。”
李耀揉揉眉心,“但她到底沒當場發作,只是敷衍地吃了半碗飯,便借口要走。”
李氏還想挽留,知夏卻只冷冷地說了句:“顧夫人慢用,我郡主府還有事務打理,就不多留了。”
待李氏離開后,知夏對李耀直接冷了臉。
“你敢算計我?”
她眼神銳利,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幽州初次見面的時候,豎起了渾身的刺。
李耀急忙解釋,說自己只是想讓她們母女緩和關系,可話還沒說完,知夏就朝他發了脾氣。
于是,也就有了楚青鸞方才見到的那一幕。
楚青鸞聽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她知道知夏與顧家之間的隔閡很深,李耀的出發點或許是好的,但確實有些操之過急了。
“李公子,你太心急了。”楚青鸞道。
“知夏性子剛烈,最恨別人設計,你越是想撮合,她反而會越抗拒。”
李耀苦笑:“可我實在不忍看到姑母每天以淚洗面,知夏她,終究是顧家的血脈啊。”
還有一點李耀沒說,據聞姑父顧霆遠后院有個姨娘已經懷孕了,若是生下一個男孩,那這相府以后,豈不就要落到妾室的兒子身上?
李耀不愿意看到姑母身為正室夫人,將來還要仰他人鼻息。
雖說姑母靠著娘家人也能活下去,可這傳出去名聲畢竟也不好聽。
姑母眼下最希望的,也是希望能和知夏緩和一些母女關系。
楚青鸞沉吟片刻,忽然問道:“顧夫人可曾做過些什么,讓知夏覺得她是真心悔改?”
李耀一愣。
“她……她每日都在佛堂為知夏祈福,還收集了許多知夏幼時的舊物……”
“光有這些還不夠。”楚青鸞打斷他。
“知夏要的不是眼淚和懺悔,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在’。就如同你先前在幽州替她擋下那致命的一掌,她才從內心接受了你,不是嗎?”
“因為你在幽州救他是‘現在’的情分,而顧家傷她,是‘過去’的疤。她需要的不是親情,只是怕再次被辜負一次。”
李耀頓住,一雙桃花眼有些怔愣的看著楚青鸞。
他像是聽懂了。
又像是什么都沒聽懂。
楚青鸞微微嘆了一聲,目光深遠。
“知夏信拳頭,信銀子,唯獨不信漂亮話。下月初三,是知夏的生辰,顧家若是連這點都不知道,就別怪她心狠。”
“行動,永遠比語更有力。”
霎時間,李耀猶如醍醐灌頂!
正準備拱手朝楚青鸞致謝時,卻見她已經放下車簾,吩咐柳兒起步。
李耀對著馬車屁股鄭重地行了一禮,道:“多謝殿下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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