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撩開帳子的時候,剛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印象里,他還從未見過兄長有如此失態的一幕。
“兄長!出了何事?”
情急之下,沈遲也忘了軍營的規矩,直接喚了謝云祁‘兄長’。
沒錯,沈遲,就是之前的謝云錚。
因著被謝家二房設計陷害搶占民田,被發配流放,后來改頭換面,來投靠了西部軍營,如今已經是這里的少將軍,小有名氣。
謝云祁沒說話,而是將信紙遞給了沈遲。
沈遲接過來,快速閱覽上面的內容,霎時間,臉色也驟然轉白。
“兄長!?”
這信是睿王楚泓寄來的,上面簡單的交代了,西域王阿穆爾索要舊愛不成,竟將主意打到了昭陽公主身上,逼迫朝廷二選一,否則便要聯合陳國發兵;
而那個早已墜崖的裴淵,竟在當天以大秦皇長孫的身份‘死而復生’,不僅在金鑾殿揭露了詐死奪權的真相,還拋出三座城池、十萬糧草的聘禮,要迎娶昭陽公主為妻。
這……
沈遲心里涌上一股濃濃的擔憂。
兄長對昭陽公主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
可沒想到,兄長在這里替大楚出生入死,緊守門戶,而背后卻被人撬墻角。
若公主真的迫于壓力應承下來。
他怕兄長會瘋掉!
“呵!”
良久后,謝運氣發出一聲極輕的笑,笑聲里似淬著冰渣子,聽得沈遲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軍帳內的溫度驟然降低。
“兄長!”沈遲猶豫了一瞬,建議道:“我這就去安排行囊,還有隨行的護衛。”
這個時候,兄長肯定是要回京的,他要負責打點行裝,還有護衛的士兵,以保護兄長的安全。
“等等!”
謝云祁出聲喚住了他。
“不急。”
沈遲回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兄長,您不打算回京嗎?”
謝云祁冷笑了一聲:“回京?然后呢?”
“然后……”沈遲噎住了。
是啊,回京之后呢?兄長拿什么去跟秦淵競爭?
“兄長的意思是……”
謝云祁沒說話,而是緩緩走到營帳門口,掀起厚重的帳簾,任由凜冽的寒風灌進來,吹得他身上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不是想聯姻嗎?”
“三座城池?十萬糧草當聘禮?”
“呵!”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冷靜,眼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那我就讓他的聘禮送不出去,讓他的聯姻變成一場笑話,不就行了?”
說完,他轉身走到案幾前,拿起一支狼毫筆,蘸了墨,并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寫下些什么。
然后遞給沈遲:“把這個交給信使,讓他立刻派人送往京城,交給咱們的人。”
沈遲接過信紙,看到上面龍飛鳳舞的‘釜底抽薪’四個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兄長,這……這是要對大秦動手?要是被發現了,后果不堪設想啊!”
謝云祁聞,笑了。
笑得越發陰森。
“最大的后果,就是秦淵娶不到青鸞。只要能阻止這件事,任何后果,我都擔得起。”
“還有阿穆爾,他不是想聯合陳國嗎?那就趁著他還沒回來,打下西域,正好由我拿來做聘禮吧。”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聽得沈遲心頭狂跳,熱血澎湃。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