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徹微微回頭。
此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借著晨光,楚青鸞發現,齊徹這次易容成的一個普通商賈,連眼皮都做了加厚,看上去與他本來的面貌相差甚遠。
她剛想張嘴說話,突然感覺臉皮有些緊繃。
楚青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上面也覆著了一層類似于軟膠一樣的物質。
很顯然,齊徹給她也做了易容。
楚青鸞一顆心緩緩下沉。
上一次被擄,她雖中了軟筋散,但知道暗處一直有鳳羽衛跟著,她是將計就計來到幽州城。
可這一次,影七重傷未愈,身邊的侍衛也都跟著知夏去捉拿顧嫣然。
因此,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被擄。
“抱歉,只能暫時委屈你一下,等出了邊境,我就給你解開。”
齊徹語氣溫柔,像是在討論今日的天氣一樣。
楚青鸞冷笑:“你如此大費周章,這是要將本宮帶去哪里?北境?還是西域?”
“或者說……”她頓了頓,語氣嘲諷,“也專門打造了一間密室,準備將本宮囚禁起來?”
齊徹眼神一暗,卻溫柔地道:“青娘,你誤會我了,我怎么會舍得那樣對你?”
他目光深情的看著楚青鸞:“我只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回到先前在江南的日子,不好嗎?”
“屆時我可以去打獵耕田,而你則洗手作羹湯,無聊時還可以繡繡花,看看書,若是你覺得孤單,我們還可以再生個孩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多幸福。”
楚青鸞聽他編造的這番‘夢話’,不禁低笑出聲。
“打獵耕田?洗手作羹湯?”她抬眼看向齊徹,眼底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齊徹,你當本宮是那江南水鄉里任人擺布的閨閣女子?還是覺得,憑你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之術,就能逃出生天,圈住本宮?”
齊徹臉色沉了沉,卻仍固執的凝視她:“青娘,先前成婚的時候,你不是說過,要過與世無爭,舉案齊眉的日子么?”
“是,我承認,先前的確做過許多錯事,害你傷心失望,可那都是身不由己。”
“包括投靠楚泓,囚禁顧嫣然么?”楚青鸞忽然出聲道。
“你以為把本宮藏起來,就能抹去你手上的血?那些死在密室里的干尸,那些被你當作棋子的百姓,他們會答應嗎?”
齊徹卻突然拽住他的手腕,語氣強烈,“青娘,我可以補償的。”
“我已經辭去了司戶一職,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我會用余生來補償,青娘,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什么都愿意做!”
楚青鸞用力抽回手,手腕上已留下幾道紅痕。
“你所謂的補償,就是把本宮從金枝玉葉變成田舍農婦?用‘愛’的名義,鎖在你精心打造的牢籠里,像看管那些賬冊一樣看管本宮?”
她眼底的嫌惡之色溢于表。
“齊徹,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你所謂的幸福,是用多少人的血淚鋪成的?如今想洗干凈手扮癡情郎,不覺得太晚了嗎?”
齊徹的眼神暗了暗,卻仍不肯放棄。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可我對你的心是真的。就算你恨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所以,不要拒絕我,否則,憤怒之下,我怕我會忍不住,傷害到你,懂嗎?”
楚青鸞聞,眸光微斂。
她不想再與齊徹爭執,一個想要裝睡的人,永遠不可能會被叫醒。
齊徹見她沉默,以為她終于松動,眼底閃過一絲希冀,語氣也放柔了幾分。
“青娘,你累了,先歇息片刻,等到了地方,我再叫你。”
楚青鸞連眼風都沒掃他一眼,只淡淡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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