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瑜身手好,腳下打滑又豈會反應不過來?
想通這點,她再次看向山崖。看似陡峭,其實不然,若是匍匐往下攀爬,是能走到下頭的。
“你們誰身手好?”她吩咐:“從這下去看看,無需勉強,遇到艱險立即返回。”
“小的可以一試。”有個護衛站出來道。
那護衛身上綁著根藤蔓慢慢往下攀,肖梓晴和其他人屏氣凝神等在上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下頭傳來聲音,肖梓晴立即讓人拉藤蔓。
那護衛上來后交給肖梓晴一樣東西:“這是小的在崖邊一棵樹上找到的。”
是一塊布,布料沾了泥土,但肖梓晴一眼就認出來是謝弘瑜身上的袍子。
護衛補充道:“小的發現,這塊布不是掛在樹上的,而是綁在上頭的。”
聽了此話,肖梓晴欣喜地笑起來,連同眼淚一起奪眶而出。
她就知道,他還活著!
他留下記號,就是想告訴她他還活著。
可是肖梓晴舉目觀望,茫茫山野中,他能藏身在哪呢?
“我們沿著這座山找。”肖梓晴下定決心:“這座山沒有,那我們就再找下一座山。”
“是。”
一行人帶著干糧和水,一處一處地搜尋,就這么尋了大半天。走到半山腰時,有個護衛開口囑咐:“小姐,眼下快天黑了,我們得小心些。”
“為何?”
“小姐看那里,”他說:“前頭那里周遭草木枯竭,若是小的沒猜錯,定然有獵戶設的陷阱。”
獵戶
陷阱
肖梓晴心下一動,問道:“你確定這里有陷阱?”
“小的是獵戶出身,從小跟著父親打獵,這山里的情況一看就知有許多陷阱。”
“你父親是獵戶,那你是不是能分辨出所有陷阱?”
“這個自然是能的,而且獵戶設陷阱時,通常會在旁邊做標記,提醒其他人莫靠近,這東西很顯眼,經常上山的人都能知道。”
聞,肖梓晴高興道:“好,那接下來,我們就一個陷阱一個陷阱地找。
”
天色暗下來,雨勢漸漸變小,山野開始寂靜。
謝弘瑜忍著疼痛靠在濕漉漉的泥壁上,頭頂茂密的樹葉遮擋了天色,只偶爾露出些微光亮。
他此時單腳立在水坑中,另一只腿挺直抵在對面的泥壁上以支撐平衡。
所幸這個陷阱不大,積水也不多,不然一會還不一定出得去。
他已經累得精疲力盡,這會兒微微闔眼打盹,卻也不敢睡得太沉,怕有人追殺過來。
今日落崖一事,分明有人陷害。
彼時他追擊水匪時便已經發現不對勁,索性將計就計滑下山崖。只是,不知他在山崖處留的記號是否被穆將軍發現。
若是他發現,定能猜到他的用意,也會派人去告訴肖梓晴吧?
唉!這會兒肖梓晴定是急得哭鼻子了。
正這么想著,隱隱約約聽到肖梓晴的聲音。他倏地睜開眼,還以為是想她想出了幻覺。
他又仔細聽了會。
沒錯,的確是她。
謝弘瑜蹙眉,她怎么找到這來了?
一時間,他又心疼又愧疚。等那聲音漸近時,但抬腳稍稍用力,用匕首扎進泥土,緩緩往上爬。
這廂,肖梓晴帶著人一個陷阱一個陷阱地找,也不敢聲張,畢竟不清楚這附近是否還有其他人也在暗中找謝弘瑜,是敵是友難分辨。
但她肯定的是,謝弘瑜一定在獵戶的陷阱里藏著,因此,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在洞口悄聲喊。
護衛舉著火把,領著她來到樹下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道:“小姐,這里也有陷阱。”
肖梓晴趕緊走過去,正欲喊人,就見洞口的樹枝動了動。下一刻,一個人冒出來。
謝弘瑜趴在洞口,一張臉臟兮兮地對著她笑。
“肖梓晴,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他笑得歡快,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肖梓晴愣愣地看著他,少頃,猛地抱住他脖頸嗚嗚哭起來。
謝弘瑜無奈,他竭力支撐著讓她抱,最后實在扛不住了,咬牙道:“肖梓晴你松開,我先上來。”
肖梓晴依松開,卻突然伸手狠狠推了一把。
只聽撲通一聲,謝弘瑜又掉進坑里。
護衛和婢女春蓉面面相覷,正不知怎么回事,就聽肖梓晴罵道:“你還出來做什么?這么喜歡藏,那你藏這一輩子好了。”
說完,她作勢要走,但走了兩步沒聽見里頭動靜,又趕緊跑回去:“快把他拉上來。”
護衛把謝弘瑜拉上來后,肖梓晴才發現原來他的左腿受傷了,被獵戶埋伏的鐵釘所傷,所幸不算嚴重,但因泡了一天雨水,傷口觸目驚心。
肖梓晴帶著他在附近的村子尋了個落腳的小院。
這會兒,謝弘瑜一臉蒼白虛弱地靠在床頭,他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肖梓晴。
“你還生氣?”
肖梓晴不想理他,幫他上好藥后,仔仔細細包扎。
“我不是故意瞞你,”謝弘瑜試圖解釋道:“當時情況緊急,我若不如此,后頭還不知有多少埋伏等著我。”
“那你不會退回來嗎?”肖梓晴手上用了點力。
謝弘瑜齜牙咧嘴地疼:“那些人不殺我誓不罷休,與其逃避不如將計就計。況且我已經在山崖下做了記號,我以為穆將軍發現了會告訴你。”
他表情疼得夸張,肖梓晴漠視不理。包扎好后,端著盆就起身。
“哎你上哪去?”
肖梓晴甩開他的手,結果沒甩動,氣得把盆一摔。
“謝弘瑜!”她豆大的淚珠撲簌簌掉下來:“我以為你死了!”
她哭得毫無形象,像個小孩。一整日的擔驚受怕這一刻再也忍不住,嗚嗚哇哇的。
“我以為你死了嗚嗚嗚嗚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辦?你要我怎么辦?”
謝弘瑜胸口漸漸被酸酸漲漲的東西填滿,他拉過肖梓晴,把她抱進懷中。
“我不會死,我還沒娶你,怎么舍得死?”
肖梓晴的眼淚跟決堤似的,沒一會就把謝弘瑜的衣裳哭濕一團。
謝弘瑜抱著人,心里頭軟得一塌糊涂。
他不停地輕順她脊背,安撫道:“別哭,我沒死,我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過了許久,肖梓晴停下來,眼淚婆娑地望了他片刻,又笑了。
她說:“真好!你還活著!”
“嗯,我還活著!”
謝弘瑜情動,緩緩湊過去親她。
然而才碰著她的唇瓣,就被肖梓晴重重咬了一口。
“嘶”謝弘瑜唇瓣出了點血,他擰眉:“你這女人好狠的心。”
“誰讓你瞞著我的?”
“我沒想瞞你,今日之事我也沒料到。”謝弘瑜壓低了聲音道:“實話與你說,我這次來襄州剿匪,明著是剿匪,實則是得了太子密令,暗中拔出襄州官吏蛀蟲。”
“我今日將計就計,也是想以此將這些人一網打盡。”他說:“事情辦完了,我這趟任務也算完成了。等回京就娶你,別哭,嗯?”
“你死了這條心吧!”肖梓晴仍是不解氣,使勁擰他:“你害我找你這么辛苦,還想我嫁給你?想得美!”
謝弘瑜笑,任她擰任她掐:“要殺要剮隨你便!但媳婦還是要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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